胖子這時卻在狹小的洞口艱難挪移,接著面朝我,搖頭道:“前面沒路了。”他肥胖的臉上全是汗,映著洞裡的火光,神色難以捉摸,接著,胖子將我一拽,我整個人幾乎都撲到了他身上,這時我才看清,胖子的身後真的沒路了,我伸手一摸,全是土,黑色的,夾雜著沙粒的膏土。
此刻,胖子背靠著膏土壁,由於空間狹小,我幾乎是坐在他懷裡,兩人蜷縮著腿,就像我小時候看到的,被惡劣孩童逼到牆角的兩隻小狗,緊緊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當然,以我和胖子的體型以及外貌,實在沒有資格和那兩隻狗比可憐,至少它們一抖,那幾個孩子就心軟了,但我們眼前的是火,水火無情,我們就是抖成篩子它也不會心軟。
火焰隨著火油的流淌逐漸逼近,火源根部,離我們幾乎不到兩米的距離,我整個人幾乎要瘋了,所有的推測都被全盤推翻,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沒有第二個盜洞,如果沒有第二個盜洞,悶油瓶是怎麼出去的?難道他打完盜洞,根本就沒有進來?
或者,這個盜洞跟本就不是悶油瓶的傑作?
到底是誰?為什麼跟我想的不一樣?
我側頭看向胖子,他的眼中,映出了我幾乎絕望的臉。
我曾經遇到過無數次的絕境,但這一次,卻最讓我感到無力,甚至是恐懼,死亡的可怕,不在於結果,而在於過程,我寧願被人一槍打死,也不想活活被燒死。
胖子臉上的汗水大如黃豆,不停往下滾,他嘴唇一哆嗦,再也沒辦法扯皮,最後他一隻手緊緊抓著我的胳膊,顫聲道:“天真,這次是我害了你,我害了你……他孃的,我這隻賤手,賤手!”
按理說,我該安慰安慰胖子,但此時,我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看著胖子手不斷往膏土上錘,我連忙抓著他的手,道:“王胖子,你他孃的找死啊!上面是雙龍頂,砸碎了膏土,火油直接就灌下來了。”
胖子這次自責到了幾點,我罵完他,他一句話也不說,這時,火油已經很近了,我的頭髮都變成了卷,還能聞到髮絲燒焦的味道,而空氣似乎也越來越稀薄,悶熱的氣息撲過來,幾乎讓人難以呼吸。
胖子悔恨的雙眼發紅,最後挪動身體,道:“你到我後面來。”
他此刻因為自責而失了心智,我反而冷靜下來,道:“還沒死,少演苦情戲,老子又不是娘們,到你後面幹嘛?”胖子嘴唇一哆嗦,哭喪著臉道:“兄弟,我對不起你唉!我、我這支賤手,要活著出去,我肯定宰了它。”
我沒理他,剛才胖子錘土壁時,讓我想到了一個延緩的辦法,我們腳下的膏土並不是凝結的,反而表面很鬆軟,土可以隔絕氧氣,阻止火焰燃燒,而且蓋到火油上,也可以減慢火油的流動速度。
我拍了拍胖子的肩,道:“你以後砍不砍手我不管,先幹正事。”接著,我直接用雙手去扒地上的膏土,扔進前面的火焰中,火焰被撲的霎時間閃了一下,但很快又因為火油的侵潤而燃燒起來,但顯然,這個辦法可以為我們拖延時間,能活幾秒是幾秒,要想逃生,必須要想辦法,想辦法,我們必須要有時間來分析這是怎麼回事。
胖子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剛才還一副對不起我,要擋在我前面,以死謝罪的架勢,現在立刻生龍活虎,眼睛陡的睜大,一臉激動的抓土,一邊往火裡扔,一邊道:“天真,你這腦袋瓜怎麼這麼好使,胖爺真是越看你越可愛,恨不得親一口。”
我們四隻手刨土扔土,有效的阻止了火油的速度,胖子危機意識一解除,立刻滿嘴放炮,找不著北,我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悲憤感,衝他吼道:“好,你親,你他孃的今天要是不親,回頭北京的堂口送一個給我!”
胖子看了看我的臉,頓時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艱難的嚥了咽口水,道:“在這之前……要不你先做個變性手術?咱們兄弟雖然同一條褲衩都穿過,但幹這檔子事,我下不去嘴,再說了,你這張臉……咦,你臉正常了。”
我正被他不靠譜的性格氣的咬牙切齒,結果他話頭一轉,我下意識的就摸自己的臉,也不知是不是火烤的緣故,臉上那種冰涼如同屍體一樣的觸感消失了,而且似乎浮腫也退了。
第八十五章 報應
胖子趁熱打鐵,邀功道:“硃砂果然有效,胖爺就算是將功抵過了。”都火燒眉毛了,我也沒心情跟他瞎扯,火油因為我們不斷拋土而減緩了流動,但就這麼一直扔下去也不行,火油速度再慢,遲早會燒過來,而且洞裡的氧氣也再被不斷的消耗,我估計,撐不了二十分鐘,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