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身疲累的林瀟文開啟客廳的燈，右手扯下脖子上的領帶，正打算把手上的公文包扔在沙發上的時候，愕然發現正端坐在沙發上的方思瑤。

“思瑤，你回來了？”林瀟文連忙把東西放在了地上，和她對面坐著，“怎麼了？剛剛也不開燈？”

不過很快他就看見了方思瑤眼中直射過來的凌厲目光，臉上也完全不見了慣有的溫柔。

“有一些事，我想親口問你。”

雖然上次在江曉婷的幫助下，方思瑤回憶起了一些事情，可那些都是些零散的記憶碎片，在這兩個多星期的整理中，她十分堅信，一定還有一些是自己不知道的內容，所以她回到了這裡，這個她原本再也不想回來的地方。

看著方思瑤的這個模樣和說話的語氣，林瀟文覺得這簡直就是五年前的情景再現！一個他根本就不想讓它存在於腦海的記憶！

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永遠被塵封住的，於是慢慢地把背靠在了沙發上，自己的手掌用力地的在臉上摩擦撫過，然後低沉的男性聲音在空曠的客廳裡響起：“你已經知道了？”

“一部分，但是我要聽你親口說。”方思瑤平靜的聲線裡，讓林瀟文感覺不到任何的情緒。

林瀟文安靜地靠坐在那裡，整個人宛如一口古井平靜又荒涼，過了好久，終於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到現在為止，自己仍舊深愛的女人，只是不知道她還愛不愛自己。

“以若和我，曾經~~”

“這我清楚！我要知道的是後來發生的事！”方思瑤冰冷的打算林瀟文的話，含霜的雙眸讓林瀟文不由得心一顫。

“自從那件事之後，我、你還有以若，開始變得陌生，一句話也沒再說過，一次面也沒碰過，甚至我們大家都刻意避免每次一有可能的碰面。以若也因為這樣再也沒有去醫院上班，之後我們也沒在再過她，但是很久之後，我才得到訊息說，她…她…”林瀟文有些說不下去了。

可是坐在那的方思瑤就像雕塑一般，紋絲不動，就連臉上也沒有絲毫心緒的洩露。

“我得到訊息說，她在以前你們大學裡，經常做實驗的醫學實驗室裡，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林瀟文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從方思瑤的眼中，順著眼角悄無聲息的滑落，最後在她的的手背上濺起了破碎的淚花。

“為什麼你要騙我？”方思瑤帶著顫抖的聲線，抬起通紅的眼睛。

“那個時候我沒有辦法！因為那件事情之後，你情緒的有了很大的波動，我們的女兒甚至被迫早產。而這個時候，你突然聽到了以若的死訊，根本沒有辦法承受這個打擊，竟然產生了幻想！你根本就不接受以若已經不在了的事實，每天重複和我說著你們之間所發生的每一件事！相處的每一個細節！思瑤，你知道嗎？當時我也就快被你逼瘋了！”林瀟文站起身，在客廳裡來回踱著步。

“後來，突然有一天，我發現你，竟然不再碎碎念著以若了，也開始不再出現幻覺了，醫生說你這是“強迫性遺忘”，那個時候，我覺得也許我們應該放下過去，好好生活，於是我決定…”

“於是你就決定開始欺騙我！讓我繼續和你生活在這個骯髒的屋簷下！”方思瑤的情緒再也無法抑制。

難怪自己再也不肯踏入林瀟文的書房半步，難怪自己對他永遠都隱藏著保留，也難怪自己根本就無法接受再讓他碰自己！這一切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思瑤！其實本來我們還是可以生活得很幸福的！”林瀟文看著方思瑤幾近崩潰的邊緣，連忙抓住她的手。

“忘了以若吧！你忘了她吧！忘了旁以若！我求求你！”

方思瑤一把推開林瀟文，用充滿恨意的眼神看著他：“幸福？！你覺得幸福嗎？”

方思瑤站了起來，在原地移動著蹣跚的腳步轉著圈，看著這個家：“讓我來告訴你，在我心裡你剛剛所謂的幸福！近六年來，我每天都活在一個殘缺的回憶裡，每一天都在騙自己！每一天都在為避開你的觸碰而絞盡腦汁！這叫幸福？這就是你要的幸福！？”

“思瑤！~”

“你閉嘴！”方思瑤竭盡全力吼出這句話，她幾乎一刻也不想再看見林瀟文，於是抓起沙發上的手提包，就要衝出家門。

“思瑤！”

“媽咪！”

被爭吵聲吵醒的林馨兒，揉著朦朧的雙眼開啟了房門。

聽到女兒喊聲的方思瑤瞬間僵直了身體，她緩緩轉過身，看著林馨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