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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黃博見穗穗娘沒有生氣,慶幸自己沒有說錯話,但是心臟還在撲通撲通跳得厲害。“這又不是謊話”他自我安慰:“穗穗和春兒是娥皇女英,丟了誰都是男人的恥辱。”

穗穗娘也沒在這個話題跟他斤斤計較,馬上轉移話題:“你的店子怎麼還沒弄?”黃博吞吞吐吐,老實交待了他的難處。穗穗娘倒是爽快,說:“這有什麼難得?明天我叫他們兄妹倆看店,我過來親自給你弄。”

有了穗穗孃的幫助,小店很快就開張了。穗穗娘也沒閒著,隔三岔五跑過來問這問那。黃博對穗穗存有愧疚之意,逮住機會,問道:“伯伯,我做了那樣的事情,你還生我的氣嗎?”穗穗娘反問道:“你說呢?”黃博看不穿伯伯的心思,沒說話。

穗穗娘轉了笑臉,說:“怎麼可能不生氣?那幾天我總共都沒吃下幾口飯。不過話說回來,這要怪啊,頭一個就怪大偉,好好的喝什麼酒?穗穗也不像話,做事也不顧及後果。哎,可惜她沒有春丫頭那麼好的運氣,如果她老公沒死,那天也不會做傻事。”黃博心裡難過,別過臉去。穗穗娘還在絮絮叨叨:“現在就指望這小店能賺點薄利,讓我們孃兒三能安安穩穩過好下半輩子。”

穗穗娘越是安慰他,他越是覺得慚愧,好幾次在街上遇見了穗穗兄妹倆,他老遠就躲開了,倘若不是因為春兒肚子裡的孩子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恐怕餘下的這段時間都會在深陷於自責中。

這樣奔波於家裡和店子,黃博有些力不從心了,時不時託穗穗娘幫些忙,或者看店子,或者去藥鋪抓些保胎藥。尤其是老婆分娩的日子漸漸逼近,黃博興奮得像只兔子,什麼事情都沒了心思,恨不得天天趴在老婆的肚子上,聽著孩子似有似無的胎動。張福笑他痴,他也不計較,兩個大男人掙著搶著做家務,圍著春兒團團轉,春兒平時忙慣了,這會兒閒下來渾身不自在了:“你們這是在養豬麼?”她爹和她開玩笑:“瞎說,你是爹的寶貝,肚子裡的孩子又是張家的香火,比十頭豬都值錢。”

黃博聽著這話不舒服,感覺失去了一樣男人應有的東西,他反而希望春兒懷的是女兒,叫那老傢伙不能得逞。他又想到了穗穗:如果當初娶的不是春兒而是穗穗,情況就是不一樣。春兒察覺了他的不爽,偷偷向他打探。黃博怕她給老傢伙告狀,沒把話點破:“你爹太關心你了,我都插不上手。”

春兒嬌笑道:“你跟爹吃什麼醋啊?”

黃博撇了嘴,沒說話。春兒試他的口氣:“你是不是擔心生的不是小子?”

黃博說:“兒子女兒我都喜歡。”後面還有一句,卡在喉嚨了沒有說——最好跟了我姓。

第二十三章 草蠱婆(上)

再過幾天就是春兒臨產的日子,張福請了附近最好產婆——據說她接手的十個有九個事兒子——想借她的手氣給張家留個後。誰知道,產婆看了春兒隨即搖頭:“你丫頭個子小,肚子又大,恐怕有些危險,你們要做好準備。”

張福只當她找藉口避免惹上禍事,點頭哈腰道:“鄉里丫頭哪會那麼經不起折騰,你放心啊。”

黃博對他丈人的做法不屑一顧,暗地裡去了趟縣裡,向穗穗娘討教。穗穗娘告訴他,鄉里的女人通常去藥鋪了抓些大補的藥,再買紅糖熬雞蛋養血——“我那裡還有些紅糖,你抓了藥就在店子裡等我。”

黃博一一照辦。

果不其然,那晚春兒難產。

春兒胎盤偏大,好在產婆久經考驗,母子二人才得以平安。張福見是個孫子,眼睛樂得眯成了一線天,忙著給前來道賀的人遞煙倒茶。

黃博倒是很冷靜,到廚房給春兒燉雞湯去了。

老頭子笑得很大聲:“我們家春兒真爭氣,頭一胎就是個小子。”

有客人問:“名字想好了?”

張福說:“那可不?就叫張賀。”

眾人的同聲誇讚張福好福氣,黃博聽得很不是滋味,他模模糊糊理解當年親爹為什麼那麼反對他入贅——毫無尊嚴可言,彷彿他是張家哄來的傳宗接代的工具。

湯燉好了,誰知春兒嫌燙嘴,隨手將碗打翻在地,裝出不可一世的樣子:“燙的,你怎麼不吹吹?”

黃博心裡窩著氣,一向好脾氣的他有史以來第一次發了火:“你沒長嘴啊?自己不會吹?”春兒顯然沒料到黃博會有這種態度,這寨子裡有多少女人因為生的是個兒子,從此千嬌百順,呼風喚雨,為什麼偏偏她不是呢?她哭著罵道:“你個砍腦殼的,我給你生的是個兒子,你怎麼能這樣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