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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得出來,能和枯樹老人盟定賭約,在這寒冷的雪頂生活了二十多年,絕對是個高人。莫蒼凡心中已經漸漸拿定主意,等找到玄鐵石,就悄悄下山。

百藥翁是個醫家大夫,整日裡在雪頂上研究藥理、病紋,不過被枯樹老人帶上菩提絕頂之後,再沒有給人瞧過患疾。百藥翁最大的痛苦,就是每一天晚上睡覺之前,都會用針灸刺進身上的一百零八個穴位,然後嚐遍雪頂上的各種藥草。

“阿狸啊,你可知道,老頭子我此生最大的悲哀是什麼?”百藥翁淺淺一嘆,望著窗外白茫茫的雪景,撫摸著潔白無瑕的鬍鬚,眯著眼睛,彷彿若有所思,“我一身治春迴天之術,如今卻不得已在絕頂上荒廢了二十年。當年我和枯樹老頭立下賭約的時候,也才四十多歲,如今卻成了斑斑老者。”

莫蒼凡聽過之後,卻有些可憐這個獨自守在菩提絕頂的老頭兒了。

莫蒼凡抬起頭來,站在窗戶的另一側,開口問道:“老前輩,二十年來,您就沒有想過下山麼?”莫蒼凡天性好動喜遊,絕對不會再一個地方待上二十年。若是讓莫蒼凡一輩子守在一個地方不出來,那麼除非是他死了,被葬進棺材裡。

百藥翁只是淡淡一笑,搖了搖頭,緩緩地坐回椅子上。

百藥翁的旁邊有一張用木頭劈成的桌子,桌面上卻躺著一把頗有些年頭的短刀,這短刀已經鈍化了,手柄外纏著一圈圈紗布。百藥翁忽然將短刀提起來,遞給莫蒼凡,“小子,這把短刀便是陪同我一起上山的,二十年了,刀鈍了,我也老了。”

莫蒼凡腦海之中忽然浮現出一張陰暗的畫面,每一個傍晚來臨,百藥翁總會坐在椅子上和一把鈍化的短刀說話。人與刀、刀與人,這二十年來,也只有這把鈍刀還陪伴著百藥翁。一不小心,莫蒼凡的左手就刀柄之上的紗布揚掉,刀柄之上隱隱射著幽深的光芒,短刀體內卻有一股寒氣。莫蒼凡曾經吃過骨肉,這材質卻如骨頭,心中一驚,貿然問道:“老前輩,這把短刀的刀柄是用人骨做的麼?”

百藥翁詫異的望著莫蒼凡,眼目之中微微流露出一絲讚揚,鬍鬚微微顫動,諂笑道,“小子,你怎麼看出來的?這把短刀的刀柄確實是用人骨做成的。”百藥翁頓了一頓,沉默了一陣,轉而嘆了口氣,“那年我和枯樹老人立下盟約,夫人和我皆住在雪頂之內,不過過了半年,夫人便死了。夫人臨死之前,將這把短刀贈我。此刀名為玉陰刀,刀身乃是寒鐵,刀柄卻是用夫人的寒骨做成的。”

莫蒼凡錯愕,這把短刀竟然是用百藥翁夫人的寒骨做成的,心中一驚,短刀咣噹一聲落在地上。

“小子,是不是覺得匪夷所思?當年枯樹老人讓我保管三頁刀譜。其中有一把便是玉陰刀,此刀晶瑩剔透,猶如薄玉,我甚是喜愛,夫人去世之後,我便用她的骨頭做成此刀;另一把是寒骨刀,乃是用夫人的血肉做成,怨氣太重,刀骨通紅,我將它藏在深山之中以用來彌補我的罪孽;還有一把絕命刀…”百藥翁說起絕命刀的時候,眼睛中竟落下淚水,“絕命絕命,此刀絕命!我雖有刀譜,去不敢造出來。”

莫蒼凡作為鑄劍師,當然曉得骨刀的來歷。

若以人骨做刀,寒氣太重,行刀之時,怨氣長存其中,讓人不毛而慄。

玉陰刀刀身寒鐵,刀柄人骨,相較於曾經使用過的雪月劍,玉陰之中寒氣逼人、煞氣太重,斷然不會成為修仙之人的佩刀。而寒骨刀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這絕命刀,尚未知曉它的廬山面目,也不知曉它的鑄造材料,莫蒼凡一時也不敢輕易下結論。

莫家從來就有規矩,這是邪刀,莫家人是斷然不敢用骨頭做刀的!

阿狸忽然彎下蠻腰,輕柔的將玉陰刀撿起來,放在桌子上,微微一笑,將秀手搭在右腰處,淺淺施禮,貝齒微啟道,“前輩,我家莫公子乃是莫家鑄劍首座的公子,也是一個鑄劍師,他識得這些骨刀並不奇怪。”阿狸將玉陰刀放在桌面之時,纏在刀柄上的紗布忽然崩開了,紗布內隱隱約約卻有兩行小字,“醉裡陪君千萬場,不述離殤。冷凝寒題。”

莫蒼凡連忙問道:“前輩,冷凝寒就是您念念不忘的夫人麼?”

“非也非也……”百藥翁搖了搖頭,撫摸著鬍鬚,眼中一亮,“小子,你是莫家的公子?涇陽莫府的那個莫家麼?那年有個少爺叫做莫…莫…我一時也想不起來,好像是…敬…羽。對了,是敬羽。”

莫蒼凡卻是一愣,脫口而出道:“那不是我爹麼?百藥翁前輩,你認識我爹?”

百藥翁連忙揮手道:“不,我和莫敬羽只有一面之緣。我認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