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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白色的被子蓋在他身上,邊邊角角都被人細心的掖好了。窗戶上厚厚的窗簾被人拉開,只有一層白色的輕紗略微遮擋著正午過於強烈的陽光。
房間裡靜謐非常,窗外清脆的鳥鳴聲傳來,令他不自覺的放緩了呼吸。
終於回來了。
真好。
他彷彿剛剛才發現這件事,忽然被無窮無盡的疲倦和安然淹沒。
上眼皮繃得久了,急切地想要和下眼皮會和。他沒有抗拒,惺忪的雙眼再度合上。
映入眼簾的最後一樣物事,還是一團蓬亂的黑色。
他忽然發現自己有點想念萊婭了。那個貪吃、懶惰、好睡卻聰明的小黑貓。她有欺騙世人的優雅姿態,她有一個被主人慣壞了的挑剔的好胃口,她捉老鼠的模樣堪稱英姿颯爽。
她是他的第一個朋友,卻在他一怒之下離開劫盜者城堡的時候完全遺忘。想來多比應該還是會照顧她的,就是不知道再見面時,萊婭還會不會認得他。
倒是拉斐爾,還三五不時的在吃飯的時候飛到斯萊特林長桌上,蹭一條燻魚或者一塊羊排。有時候休心情很好或者很不好,還會變成貓頭鷹和他一起飛上一兩圈,聽聽貓頭鷹之間的八卦新聞什麼的。
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在溫暖的羽毛床墊中越陷越深,最終被這種暖意完全包容。
最後一個念頭竟是:
不知道萊婭現在是吃成了一個大皮球,還是餓成了排骨……
……
……
再次醒來時,他想大概是夜晚,因為光線十分昏暗。他聽到旁邊有人在小聲說話。
“龐貝,他什麼時候會醒?”
這是……鄧布利多的聲音……
“不知道,也許下一秒,也許明天,我說不準。這孩子損傷的太重了。”
“……多久?”
“至少三天,也許更長。我只能說他如果還能保持清醒的神志,那簡直就是奇蹟。”
我嗎?……胡說,我明明好好的……
“西弗勒斯說,他回校的時候十分正常,跟平常一模一樣。如果沒有檢查,根本看不出來有受傷的痕跡。”
“當然了。這種傷害是皮肉底下的,誰能用眼睛看出來呢?”龐弗雷夫人諷刺的說,好像在對什麼感到生氣。這倒很少見,因為她雖然一向都很不客氣,但對校長還是很尊敬的。
鄧布利多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
休聽到瓶瓶罐罐碰撞的聲音,似乎是龐弗雷夫人在收拾什麼東西。
“去休息吧,哈利。龐弗雷夫人會照顧好休的。”鄧布利多對哈利說。
“不。”哈利簡短的拒絕,語氣有些無禮,但似乎沒有人在意。
休洩氣的睜開眼睛。他本來想趁機聽一聽別人會說什麼,但如果哈利也在,那就肯定不會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內容了。
“哈利?”他輕聲叫道,發現自己的聲音虛弱沙啞,簡直不像是從他的嗓子裡發出來的。
“休,別說話。你渴了嗎?我給你倒點水……想吃點什麼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哈利竄起來語無倫次的問,手忙腳亂的,不知道該做什麼好。
“請原諒,波特先生。”龐弗雷夫人嚴厲的說,“不過我現在要給病人檢查,請讓一讓。”
哈利訥訥的讓開,眼神中充滿擔憂,看起來十分憔悴。但還是被龐弗雷夫人毫不客氣的趕了出去,連同鄧布利多一起。
龐弗雷夫人倒了一杯冒著羊皮味道的黃褐色藥水讓休喝下去。他苦著臉一口飲盡,一種麻麻的感覺順著喉嚨一直延伸到腸胃裡。
“感覺怎麼樣?”龐弗雷夫人問,她對每一個病人都溫柔和善,與對待那些打擾病號的來訪者的態度截然不同,判若兩人。
“不太好。”休誠實地回答,他發現自己的嗓子竟然大半都恢復了,於是趕緊說:“不過藥效不錯。”
龐弗雷夫人搖搖頭,“身體。我問你身體感覺怎麼樣?”
“我很好。”休兀自嘴硬。
“在被鑽心咒長時間折磨的人當中,你還是第一個說很好的人。”龐弗雷夫人冷冷地揭穿。
休這才明白前面鄧布利多教授問時間的緣故,只有苦笑:“他們都知道了?”
“當然。”龐弗雷夫人不以為意的回答,“你以為這種事還能隱瞞?”
“要是能瞞住就好了。”休嘆了口氣,真心實意地說。一想到哈利剛才的模樣,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