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隨意丟棄到廢棄物箱裡的。為了不致對他的父母造成不便,他如同包裝袋一般被輕易撕裂開來,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悲鳴。然而慧婉無法把這件事告訴慶桓,因為他們僅僅發生過一次關係。她無法告訴慶桓自己曾經懷過孩子。 。。
尋找那片恥辱之地(4)
當事情過去很久以後,慧婉才和慶桓重提此事。
“你在騙人吧?”
慧婉點菸抽了起來,抽菸正是在那時候學會的。她也常常在想,說不定真的是自己在騙人。因而當慶桓身體後仰說出你在騙人的時候,她也並沒有感到詫異。慶桓微微合攏嘴唇,閉起眼睛說道:
“對不起……可你有時候真的太狠毒了。”
三個月後,他們結了婚。他們自以為這並非是在履行義務,而且兩個人是互相愛著對方的。那年他們二十三,每天“我愛你”這三個字都被不斷重複,但卻毫無底氣。那個時候正逢善佑退伍。
慧婉在地板上側過身。她後悔那時候沒有領悟,原來人生並不存在練習時間。那時候慧婉分明過得並不幸福,她很想重回過去,重回善佑來找自己的那天,好好地寬慰他。她又想,倘若為了讓善佑對自己死心,那天至少也該戴上一副面具,裝出幸福的樣子來。儘管已經有了孩子,可慧婉畢竟還很年輕。她做夢也沒有想到,那晚留宿善佑竟會成為日後丈夫和自己離婚的又一個理由。最初,慧婉並沒有把善佑的來訪告訴丈夫,就像當年藏好善佑的第一封來信時一樣。然而她相信,夫妻之間應該坦誠相待,沒有秘密可言。那時候她深深地相信這一點。
鈴聲突然從玄關那邊傳了過來。慧婉彷彿從睡夢中驚醒一般,身體微微顫動著。太過專注于思考,竟沒有發現門外的腳步聲。門鈴再次發出刺耳的聲響。慧婉抬頭看了看時間,已經1點半了。她緩緩起身,走到玄關。儘管她很清楚,這個時間除了善佑不會再有別人來了,可她還是小心翼翼地問道:
“請問是哪位?”
門的另一側沒有半點動靜。慧婉緊閉雙唇,手下意識地扶在牆上,仔細聆聽著周遭環境的聲音。黑暗中唯有自己的心跳聲格外清晰。
“是我,文善佑。”
果然不出所料,慧婉猶豫片刻後緩緩地開啟了門。當門開至一半時,善佑硬生生把剩下的一半推了開來,生怕慧婉再把門合上。
慧婉抱緊雙臂,默不作聲地看著善佑。善佑關上門,又熟練地鎖上插閂,彷彿自己就是房間的主人。慧婉徑自回到沙發坐了下來。
善佑拉來一把椅子,面對著慧婉遠遠坐下。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兩個人並沒有眼神的交流,而是靜靜地坐在那裡。
“剛回來吧?”
善佑看著慧婉的著裝問道。這時,慧婉的目光迅速投射過來。
“嗯。”
“撒謊。剛躺在草坪上,看到你從屋裡走過。等了半天,還以為你會看到我。”
善佑“撲哧”笑出了聲。
“那你為什麼不叫我?”
慧婉的語氣中略帶一絲責怪。
“也許是天上的星星太亮,吸引我的緣故?”
善佑用雙手摩挲著臉。慧婉坐在那裡,點菸抽了起來。片刻,善佑也點燃了一支菸。兩個人就這樣遠遠望著對方,一聲不吭地抽著手裡的煙。
“剛才你好像有什麼急事……去哪兒了?”
慧婉儘可能保持平時說話的語調。
“跑去喝酒了。”
“一個人?”
“不是的。”
說完,善佑看了看慧婉。說不定他也正等待著這一刻的到來。倘若慧婉繼續發問,那善佑可能會回答:我和那個女詩人一起喝了酒。或者,他還會這樣告訴慧婉:那個女詩人說她愛我……所以你就跑來了?像那天一樣?談話很可能如是進行下去。然而慧婉並沒有發問,而是大步從善佑身邊走過,把咖啡壺放在了瓦斯灶上。 。。
尋找那片恥辱之地(5)
“我去煮一壺咖啡。”
爐火點燃時,善佑一把抓住了慧婉的手腕。慧婉有些踉蹌,但還是站穩了。
“為什麼要突然這樣?”
看著被善佑緊緊握住的手腕,慧婉自言自語道。她很想就此癱倒下去,蜷縮成一團,然後在這一小團軀殼內毫無緣由地盡情哭泣。善佑緩緩把慧婉拉向自己,兩人的臉似觸非觸,貼得很近。慧婉有些抗拒,把頭往後一仰。
“我想過來看你一眼。可為什麼想不起來呢?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