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顧念那塊玉佩,可既然就連和親代嫁的事情都被揭破了,她也沒有什麼可以斡旋的了。
“咬夠了孤便打算赴死了,這樣消極真是不好。”楚桓搖搖頭,面帶惋惜道。
溫清玉唇角不覺一抽,怎聽著似如怨婦一般。
楚桓抽開手臂,皺著的眉頭終於鬆了開:“還是活著好,好好活著,才能做到想做的。誰能活到最後,才是笑到最後的人。達到目的,並非是一朝一夕之事,忍常人所不能忍,方可得到成全。”
黑衣男子薄唇輕動,眸中寒光閃過,一霎狹目之間嗜血鷹鷙。
面前之人是當今的蜀君,他的王權踏著淋漓的鮮血。望著他幽深的狹長眸子,薄唇之間輕吐的字眼,語氣之中莫名傳遞的野心。他的心思,溫清玉看不透。
溫清玉不禁盯著楚桓,忍常人所不能忍,他是最有資格說這句話的。王權的爭奪比她心裡的這份恨,實在重得多,這條路,也實在難走得多。若然沉不住氣便是血流成河。
“只要有生路,小女子自是要活著。”溫清玉恨恨道。她須得活著,成為活到最後、笑到最後的那個。
看著溫清玉這一臉絕然,唇角勾得讓人心驚:“孤要留著你,你的作用大著呢。”
溫清玉蹙眉,手心霎時攥得緊緊。近在眼前的這張張揚面孔看來實在如同暗夜深水,此人薄唇輕輕吐出的話似從地下浮上溫清玉心底。
狹目之中的陰幽一眼望去深不及底,看不清望不盡,若要探進,下一刻的宿命便是落入深潭,旋而溺斃。
“不止如此,孤還要助你一把。”楚桓好整以暇地為溫清玉理著方才因他凌亂的髮絲。
一道,一道,又一道。慢條斯理,動作優雅。
“既然知道了孤的溫妃換了人,孤自是要知道為何會換了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雲太子伏引實在是不解風情了,若是孤,丟了這錦繡江山都不會忍心傷了美人。”一股寒流透過每一寸髮絲竄進了溫清玉心窩,透骨的涼意。
再聽到伏引二字,溫清玉心頭又是一顫。溫清玉怔怔望著此人,此人查清楚了她。
恍若最平常的閒聊一般:“今天是雲太子伏引納妃的大喜日子,你不見了可怎麼辦呢?”
聞言至此,溫清玉驟然一笑:“蜀君多慮,來此之前我便有了交代,眾人只會以為我搬回了落雨閣的住處。”
若要用她的失蹤做文章,只怕他要打錯算盤。
“聰明的女人最討孤喜歡了,做的每件事都這樣令孤稱心。”楚桓狹目微微露了一抹未及眼底的笑意。
溫清玉一怔,他便是要她自己入局。
“想要回去麼?”楚桓薄唇一動,道。
溫清玉頭頂,落下了一根紅繩,紅繩尾端,是一枚玉質通透的玉佩,玉佩之上,貔貅的花紋沒有半分違和。
紅繩另一頭,是楚桓的手。
溫清玉看著玉佩,道:“當然想要,只是不敢要。”
面前此人的心機,深得很。
與虎謀皮,只怕最後傷人傷己。
“若你想要回,孤便會還給你。不過……”楚桓頓了頓,挑了眉,眉眼間無比自信,“若是你看了一些東西,孤確信,你會心甘情願將這塊玉佩送給孤的。”
楚桓的這句話在溫清玉耳中聽來實在自負了些。這塊玉佩是她將來的陪嫁之物,女兒家的貞操名節,豈是隨意送的:“若我不願呢。”
溫府那些姨娘們盯著她的“玉佩遺失”盯了許久,只消拿回玉佩,一切傳言都會不攻自破。
“孤一言九鼎,絕不搶佔。”楚桓唇角一勾,楚桓捋順溫清玉的髮鬢,湊了溫清玉的耳邊,輕道,“這塊玉佩是什麼意義,你最清楚。”
聽著楚桓如此道,溫清玉卻覺奇怪。
究竟是怎樣的東西,會讓面前這個男子如此信心滿滿?
第32章 腹黑男子
侯門深宅,尚且各個都是盯著自身的利益,眼前此人的心思難以捉摸,但絕非善茬。
“跟我來。”楚桓捋順溫清玉的髮鬢,湊了溫清玉的耳邊,輕道。
溫清玉不及再思,緊跟楚桓的腳步。
愈是深進這道門,內裡便愈是靜謐地可怕。腳步落在地面、石階,渾如靜謐之中落上的敲擊,每一聲都只能讓心底更加生出懼意。
繞過一方小門,溫清玉愣住。
水閣高廊,雕鏤精細華麗的麒麟戲珠,滿布眼前的絢麗的碧瓦高牆,隔著滿布雕飾的華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