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一重,何綽君一時難以設防,唯一的反應便是用手肘撐住,儘量著地之時不接觸肚子。
手肘一痛,何綽君身子力量幾乎被抽離,腹中痛到痙攣。卻還是要護住自己的肚子,手一掀,便要讓葛素離開她。
葛素手一鬆,人亦被這道力量逼得後退了幾步。
何綽君喊叫不出,只覺身子被抽離一般。
此刻的她,只能自己找人來救。她的孩子,不能就這樣離開她。
額頭冷汗直冒,卻要讓自己冷靜,眼睛一尖,抓了桌布的一角,花了全部力氣一拽,桌上的茶杯茶壺一股腦兒的全都落到地上,砸的粉碎。
葛素被這一幕嚇得連連後退,她也只是一時鬼使神差,此刻見著這情景,方覺自己方才做了這樣的出格事。
碧綽苑內室的門被推開,溫千山見到何綽君身下湧現出的粘稠鮮豔的殷紅,又見葛素如此驚慌失措的神色。一時愣住,卻又及時反應過來,抱了何綽君便召人傳府裡一直備著的穩婆。
葛素驚魂未定,看著溫千山緊張抱著何綽君的背影遠遠而去,手亦是撫上了自己隆起的腹部,癱倒在地,痛苦j□j。
大和三年的那一天,溫清玉與溫銜同日降生,溫清玉年長兩個時辰。
何綽君下身湧了太多血,元氣大傷,身子大不如前。因為葛素的事情,她對溫千山已經失去了信心。她不是個多小氣的人,若他親口跟她說要納妾,她便是多難受都會同意,便如為了他的子嗣同意古氏進門一樣。
可是這樣的先斬後奏,她卻倨傲著不肯認輸。
此後,何綽君便一直深居簡出,避開溫千山。掌家之權輕棄,自此兩耳不聞。
而葛素,在生下溫銜後沒有多久便去了,始終沒有熬到被溫家承認的時候。
溫千山被攔在門外多次,便也心中愧疚,自此不進碧綽苑攪她清淨。
十七年,何綽君的性子愈發淡薄,笑意也幾乎沒有,便是那些性子都被壓得稜角全無。
……
溫清玉聽著安子這樣一說,方覺溫千山與何氏二人之間如此疏離的交流也是有些緣由。
女子一生的期望,便是她看重的那個男子。何氏傾覆了終身,可以不顧名聲,不顧性命都要保全溫千山。然而真心被踩在腳下,又如何能不心傷?人生若只如初見,他們自是回不去初見模樣了。
“小姐,時隔多年,夫人不想聽到這些事情。”安子低著聲音道。
溫清玉低垂著眸,沉吟著。輕應一聲:“我知道。”
卻原來,看上去溫婉良善、弱如扶柳一般何氏,也曾經那樣驕傲過。也可以笑得一臉明媚手段凌厲。
“落雨閣之事,夫人都知道了。”安子道。
溫清玉一怔。說來安子最最看顧的便是何氏,當日落雨閣鬧蛇之事的因由,想來安子也不會瞞著。
“小姐現在是夫人最後的期盼。”安子落下一句,便輕聲告退。
看著窗外疏疏落落樹葉印下的斑駁黑影,溫清玉眼神迷離。
何氏也曾經那樣女兒家心性過。
只是她心中那個良人,不是真正的良人。
古蘭園裡,溫清許似才緩過了神:“娘你說得都是真的?”
“聽來似乎很不可置信,但是她真的就這樣做了。大著肚子去山木嶺救你爹。”古氏聲音飄遠,回憶綿長。
古氏口中那個手段狠辣、性子倨傲的女子真就是溫府的主母麼?
溫清許皺著眉。
“是不是聽著覺得有個人跟她很像?”古氏道。
那個人是……
“邵音很像她,很像當初那個性子沒有磨平的她。”古氏苦笑一聲,“懷念著從前擁有卻沒珍惜的東西,是人的本能。”
第22章 太子示好
溫千山被召入宮,深夜方歸。
那一筆籌資銀被山賊所劫,而被劫走的地方,恰好便是山木嶺。
雲王一朝令下,便是讓溫千山刻日帶兵前往剿滅。
古蘭園溫清許房中。
木桌之上,是一幅描繪山木嶺地勢的草圖。
山木嶺處於雍州地帶,離運送軍資前往的扈牧城相隔並不遠,那處早前征戰頻繁,早有不少人受戰火荼毒,落草為寇,無法回頭。
溫清玉指著桌上山木嶺的兩邊峽谷,“山木嶺易守難攻,若要打入那些山賊的巢穴自是要花上不少力氣。”
“玉姐姐說的不錯,可山木嶺那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