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綰綰以文淵義女的身份入宮,合該是算左相女兒的,偏偏這陳綰綰真正的出身又低得很,否則一入宮便與安妃一同並列妃位也未可知。這樣的受寵卻免不了被出身帶得只落了個從三品的貴嬪之位。
拉上了自家的妹妹陳萋萋,豈料陳萋萋入宮沒多久就惱了安妃捱了頓杖責。
陳綰綰聽著石婕妤的話,越聽臉色越是不好。華服長袖下已是拳頭握得緊緊。
偏生這石婕妤又是不看臉色的,越說越是帶勁:“要我說,宮裡這些人,誰不沒有個碰背時的時候,就知道說貴嬪姐姐的事兒。貴嬪姐姐寬了心才好,妹妹正要去姐姐宮裡頭寬慰姐姐呢,不想就撞上了姐姐了。姐姐別理那些碎嘴之人,君上不也就是回了宮沒看姐姐麼,早晚會去……”
“啪!”
時間仿若靜止。
陳綰綰的手停留在石婕妤的眼前,石婕妤的面色一僵。
陳綰綰身後的兩個宮女湘兒平兒,連帶著石婕妤身邊鈴兒都是一時不曾反應得來。
“石秋瑾,本宮便是吃了閉門羹也輪不到你來數落。”陳綰綰媚眼一挑,眼中掠過一抹狠厲。方才那說得正歡的石婕妤一時之間反應不及,頓時聲音戛然而止。
待反應過來,石婕妤面上氣得脹紅:“嬪妾不知何處惹惱了貴嬪,竟要受此羞辱?”
聞聽石婕妤的話,陳綰綰的冷笑愈加薄涼,眼神空寥瞧著石婕妤:“怎麼惹惱了?便是不曾惹了又如何?單憑石婕妤行禮之時未得本宮的話便自己起了身本宮便可以不敬的罪名將你送去責頓板子。”
石婕妤氣呼呼,卻奈何份位在陳綰綰之下:“陳貴嬪是想以位壓人了?”
論出身,她石秋瑾系出名門,又是嫡女,處處嬌慣,而陳綰綰出身極低,不過端了左相府的勢力,既非金枝玉葉又非滄海遺珠。緣何一入宮便要被她壓著兩個份位?
“本宮聽不得碎語,碎語既然從你嘴裡說出來,本宮這把火就要找你消一消了。”陳綰綰看著石婕妤臉上漸漸顯露的紅色,深覺解氣,“本宮再賞你五十個巴掌,此事本宮可以既往不咎。”
下一刻,陳綰綰身後的湘兒平兒一人制住石婕妤的宮女鈴兒,一人站到了石婕妤的旁邊。
陳綰綰看著石婕妤,安妃杖責了她妹妹陳萋萋,滿肚子的火氣沒處撒,這石婕妤滿宮都知道的口中不著風,恰好也撞了她。安妃杖責她無非是要給她立威,她便打了安妃身邊的石婕妤給安妃瞧瞧。誰還真就是個好欺負的主了?
……
溫妃與虞婉儀恰好遊園至處,虞婉儀先是拉住了溫妃的衣襟。
石婕妤與陳綰綰正是冰火之時。
“溫姐姐,我們還是回去的好,她們招攬的事情我們還是莫要摻和。”虞婉儀輕道。
溫妃一徑地溫和著:“我們身處宮中,哪能什麼都不管呢。”
虞婉儀詫異。
“託個眼生的宮女,去毓秀宮裡報個信。”溫妃妝容細緻下,面色不變。
虞婉儀看著溫妃的側面,不覺就笑了:“溫姐姐說的是,還是得管。”
不過不是她們管。
“我們不出頭,回宮等信兒,瞧瞧昭陽宮那邊什麼態度。”說著,溫妃徑直先返離了園子。
石婕妤是安妃那邊的人,而陳綰綰是正受寵著的。這出戏,不唱的人還是要看著人家唱。
待有人到安妃的毓秀宮去通報的時候,安妃正欲林淑儀用著林淑儀從思音宮帶出來的小點心。
花瑢殿的主位便是安妃,林淑儀恰住在了花瑢殿的側位。
安妃退避了來報信的宮女,一雙鳳目沉斂著:“這石秋瑾,果真是個不用腦子的,無緣故又去招惹那個陳綰綰。”
“安妃娘娘莫氣,嬪妾倒覺得未必全然是石婕妤的事兒。陳貴嬪向來也難以相與,兩個人撞到一處。陳貴嬪極有可能想利用石婕妤給安妃娘娘一個臉色。”林淑儀看著安妃,道。
“哼,總是嘴裡把不住。”石婕妤一向跟著安妃,安妃的鳳目沉斂之餘,卻也覺得這石婕妤太找事兒,“陳萋萋的事兒還有個名目。本宮若是此時去陳綰綰眼前把人救回來,還不知道這陳綰綰要怎麼去君上跟前鬧去。”
“安妃娘娘,此事我們定是要管的。”林淑儀輕道。
安妃鳳目抬起,卻見林淑儀眼中閃過一絲光,不覺慵懶著聲音道:“怎麼管?”
林淑儀一笑:“這件事陳貴嬪拿著柄,石婕妤算是倒了黴了。我們現在實在不是管的時候,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