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箭沒入了皮肉,拔箭之時免不了要刮擦皮肉,這種痛一般的弱女子必是難以承受。男子中了這箭倒也不妨事,頂多痛一痛,可中箭的是個姑娘,看這姑娘還未拔箭已經痛成這樣,若是那一下頂不過去,怕就會痛死過去了。”不敢挑戰楚桓的耐性,軍醫道,“要治傷,這根箭是肯定要j□j的。”
軍醫醫過箭傷的都是戰場上五大氣粗的男子,那些男子久戰沙場,刀林劍雨的,自是可以承受拔箭之痛。拔箭之後適時止血封住傷口調養調養便沒有大礙。在戰場之上中箭都算不得是什麼新奇事,軍醫醫起來都是得心應手。
可今日是個女子,還是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子。
連皮帶肉拔出箭來,只怕……
眼見楚桓的黑衣之上一些溼潤,手上亦是難免沾染上的幾抹粘稠的殷紅。
他們的君上如此緊張這個身份莫名的女子,他們也不敢不與他們的君上請示。
楚桓眉頭深皺,看到身前的女子嘴角微微扯了扯,似在說什麼。
女子低低嘴角動了動,靠著他的肩頭。楚桓將頭又湊近了些,溫清玉雖是說得不夠清晰,可他依舊聽到了。她說:“若我死了,記得將我送回我娘身邊。”
楚桓只覺此時溫清玉在他耳邊輕吐出的令他心中一動,一種莫名的感覺。
若不拔箭,她必會傷口感染,失血過多,而死,若是拔了箭,她又能不能抵住這種痛?
就連溫清玉她自己,都已經做好了撐不下去的準備。
聽著溫清玉說出囁嚅不輕的那句話,楚桓眸色略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移過眼神定定看著溫清玉身後那道淋漓的傷口,對著軍醫下令:“你們只管動手。”
楚桓側頭,靠近了溫清玉的耳邊,聲音煞是低沉:“你為孤擋了一箭,孤放你爹一條生路,已經兩清。你若是死了,孤就會用你還活著的訊息誘你爹孃來雲國,他們的下場你可以在地下看著。”
懷中之人微微蠕動了下,只見溫清玉的眼睛強行睜開了一道微小的縫,很是吃力地抬頭,眼神中滿是恨恨之色。溫清玉唇色蒼白,卻死死咬著牙。
他就知道,她是可以聽到他們說話的。
“不信?”楚桓看著溫清玉蒼白的面色,揚了揚眉,狹目緊鎖著溫清玉探究的雙眸,眯得緊緊,燭光下更是幽深得緊,猶如黑夜中的深潭,望不及底:“不信你可以死一下試試,孤一言九鼎。”
話音未落,下一刻,楚桓的肩頭一痛。
在場眾人皆是大驚,這個君上帶回的莫名的女子,竟然倚在他們君上的肩頭之上咬了他們的君上!
軍醫亦是吃驚地瞠目,這算是……大逆不道?
楚桓感到了肩頭的痛意,悶哼一聲,眉頭一皺,卻見溫清玉此時頭伏靠著他的肩死死咬著他,力道大得很。
楚桓給面前的軍醫一個眼色。
得了楚桓的眼色,三個軍醫立刻會意,連忙便將一早準備好的熱水棉布拿到二人身前,準備備用。
年長的軍醫拿過燭火烘烤著手中的短匕,直將短匕的鋒利之處烘烤成黑色,熱意順延至整個匕首。方將手輕輕放到了溫清玉後肩扎住的箭身上,溫清玉吃痛,咬住楚桓的肩愈是用力些。
燒熱的匕首滑過溫清玉的皮肉,開了一道小口,這是為了避免拔箭之時拔出之時連帶太多皮肉。
“一,二……”軍醫默默唸著數,只聽“三”,軍醫煞是利落地將溫清玉身後的箭拔出,頓時溫清玉後肩的血急湧而出,溫熱的液體濺到些許在軍醫的衣襟上,整個房間瀰漫起一股難以消散的血腥之氣。
軍醫下一刻便將手附上了溫清玉的頸項處探尋脈動。
楚桓肩上的痛意霎時一重,幾乎要沒了知覺,卻在下一刻肩上一輕,痛意襲來。只覺溫清玉的頭落到了肩上,楚桓未及顧及肩上的傷口,急忙便去探了探溫清玉的口鼻。
雖是微弱的氣息,卻也如釋重負。
頓時心安。
幸好……她還活著。
利箭自身上皮肉脫離,身後一股衝力,帶動著熱流將周身的氣力宣洩了出去。
溫清玉一時間周身幾乎虛脫,直痛得眼角溢位了溼潤,癱軟無力一襲痛意之後倒在了楚桓懷中。
軍醫繼續嫻熟地為溫清玉處理傷口。不消片刻,溫清玉後肩的傷口已是止住了血,溫清玉因為失血只得伏靠在楚桓的肩上昏迷著。
楚桓拿著被溫水浸過的棉布,輕輕為將溫清玉將處理好的傷口旁的血漬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