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言相勸。”薛王爺振振有詞道,“若是要判霍衝抗旨,微臣第一個不服。霍沖和微塵當年跟隨先帝和皇上東征西討,從南方一路打到北方,立下無數漢馬功勞,這打天下,保天下嘛,才是咱們軍人的事,才是霍家軍的事。”言下之意就是霍家軍是絕對不會去尋人的。
康景皇道:“薛王弟不必提醒朕,你和霍衝的功勞,朕一直銘記在心,否則……”
“皇上,”不待康景皇把話說完,薛王爺搶白道,“微臣就只知道赤膽忠心,給皇上辦事。打從先帝起,到皇上,再到……還是都是一樣的。物盡其用,人盡其職,不在其位不謀其事,該是什麼人的事,就該由什麼人去辦,這尋人的小事,理應由京城府尹郭開平負責。”
蘭開平是蔣晴允的門生,是保皇派。
康景皇可真是沉得住氣,直到此刻,面上仍不露出絲毫慍怒之態道:“京城府尹負責的是京城的安全,你一定要將其調走是何意?現在天下太平,無仗可打,霍家軍人人體格強壯,孔武有力,武功高強。而玉雪山氣候惡劣,山勢險峻,霍家軍身兼百戰,反應敏捷,派他們去尋人才會事半功倍,薛王弟多加阻撓,到底有什麼原因?”
薛王爺道:“我能有什麼原因?難道皇上以為我有什麼私心?”聲音越說越響,語氣也越來越凌厲,甚至稱呼也由“微臣”改為了“我”,頓了一頓,又厲聲道,“我當然是為皇上著想,為我們覲陽王朝著想,可不能讓天下百姓認為我們屈就人才,那麼以後那些文人墨客,武學奇才便不敢再投靠朝廷了,這豈不是誤了我們辛辛苦苦創下的基業。皇上這樣問我,我可當真不明白皇上是什麼意思!”
薛王爺說得這樣兇狠,著實讓在場的眾人都吃了一驚,忍不住探頭望去,但見他雙眉倒豎,額上青筋暴起,凶神惡煞般的站了起來,雙手緊握成拳。
康景皇剛才說他不讓霍衝去是出於私心,正揭破了他的痛瘡。他本就是個衝鋒陷陣的武人,盛怒之下,便不自覺地起身握拳和康景皇理論,再加上他本來就不怎麼把康景皇瞧在眼裡,自然更是有恃無恐。
“薛王爺,你想幹什麼?你膽敢對皇上無禮嗎?你要打人殺人,須先過老奴這一關。”袁復猛地擋在康景皇的身前,向薛王爺喝道。
“薛王叔,休得對父皇無禮。”衛祁文也挺身而出,與薛王爺面對面地立著。
看著薛王爺雙眼微微眯起,蒸騰的殺意一縱即逝,康景皇心知決不能此刻便與他撕破臉,於是淡淡道:“文兒,袁復你們都退下吧,薛王弟定也是心急武兒和駙馬他們的安危,才會如此尊卑不分,朕不怪他……咳……”說著,他又猛咳了起來,連忙用錦帕捂著嘴,袁復也顧不得君臣之禮,連忙上前,撫背為他順氣。
半晌,康景皇才緩緩抬起頭,那臉色比先前竟又蒼白了幾許,他緩緩地展開錦帕,頓時愣住,那錦帕上豁然有一塊汙紅的血漬。
袁復驟然間面色大變,倒吸一口冷氣,連忙跪地驚呼,“皇上。”
眾人還不知何故,面面相覷,忽然康景皇手一哆嗦,那錦帕輕輕地飄落於地,汙紅的血漬在那白色的錦帕上格外的醒目,文武百官、宮女、太監們猛然大驚,同時跪了下去,大呼,“皇上(父皇)保重龍體,皇上(父皇)保重龍體……”
在眾人跪下低頭的瞬間,薛王爺、衛祁劍、衛祁禮、洛蒙、霍衝等人的眼中,均閃過一絲詭異、陰狠的笑容。衛祁文、蔣晴允、藍勁松等人,則是黯然垂首,眼中有盈盈淚光。
“都起來吧,朕沒事。”康景皇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驟然打斷眾人的高呼,目光射向大殿之下垂首的眾人,然後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薛王爺,才又開口,語調緩慢而清晰,“霍衝速率一萬霍家軍趕往玉雪山,不得有誤,否則以軍法處置。”
“皇上……”薛王爺猛地抬起頭。
“不必再說了,朕意已決。”康景皇銳利地望著薛王爺,“朕乏了,退朝吧!”他無力地揮了揮手,起身,袁復連忙上前攙扶著他。
內侍高呼,“皇上起駕——!”
“臣等恭送皇上。”眾人齊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番外 雪崩之後朝堂風波(二)
光線暗淡的福陽殿內,康景皇神色疲倦的躺在床上,太醫院的眾太醫們逐個為他把了脈,卻沒有一個人敢多言,只是臉色極為難看。
“怎麼,沒有一個人可以告訴朕,朕的身體如何嗎?”康景皇冷冷道。
眾太醫們像是受到天大的驚嚇一般“撲通”一聲紛紛跪在了地上,脊背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