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死了也好,他不在京城,沒有他的嫌疑,他有無數的辦法可以置身事外……
可是如果她死了,他想這輩子也不會再遇到第二個人能像她這樣又傻又笨又可笑——
她不能死,對,就算是死,也得他開了口才行。
他早已說過,岑安的人,岑安的命,都由他說了算。
他這一輩子,第一最恨別人下他臉面,第二就是,有人逾距插手來管他的事。
風雪漸漸的大了,趙成跟在趙景予的身邊,只覺得那雪花冰涼的撲在臉上,幾乎快要遮住他的視線。
他走的步伐踉蹌,可少爺卻仍是走的那樣快,趙成只得加快腳步趕上去。
進了別墅,趙太太已經聞訊,正匆匆下樓來,那穿著精緻繡花旗袍的女人,腳上踩著的一雙拖鞋都鑲嵌著珍珠,此刻卻面目猙獰的站在樓梯上,望著一身風雪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兒子。
還有他懷中,那個讓她最是厭惡的女人。
“景予,你這是公然打你母親的臉麼?”
秦方瑜握緊了欄杆的扶手,素白的臉容上,盛怒褪去,餘下的卻是一派平靜神色。
她一邊說,一邊步履優雅的下樓來,站在趙景予的面前,望著她自己的兒子。
“那也是母親你先下我的臉面在先。”
趙景予亦是眸色平靜的望著面前的趙太太,他臨走時接到的那一通電話,此刻想起來就像是哄小孩子的玩笑一樣。
在趙太太的眼中,他如今哪怕已經二十八歲,卻還要被她當成拿捏在掌心裡的小娃娃。
但他趙景予,偏生自小就是最有主見的人。
兩個強勢不示弱的人撞在一起,沒有矛盾才怪。
趙景予這一次氣的也不過是趙太太的自作主張,明知道現在不是動岑安的時候,她卻偏要一次又一次的對岑安動手。
他們結婚才剛剛三個月,如果岑安真的死了,他就算是因為身在宛城毫不知情可以逃脫嫌疑,卻也終究落人話柄,尤其那個陸錦川,一直都盯他盯的死緊!
他更是不能被姓陸的抓住自己的痛腳!
“我這樣做又是為了誰?”趙太太終於有些控制的動怒起來:“你知不知道宋家太太和我說了什麼?你爸爸在這個位子上一待十五年,眼看就要到了退休的年紀,你想他一輩子被人嘲笑抬不起頭?”
父親現在的位子確實尷尬,名頭聽起來唬人,實則並沒太多的實權,也是因為趙家畢竟資歷不夠的緣故。
趙太太又最重臉面,平日出去應酬,想必聽了幾句的難聽話,宋太太這一出,正好像是瞌睡給人遞了枕頭,她怎能不動心?
“還有你,做生意到底低人一等,咱們趙家這一輩兒你是最出息的一個,大家也都瞧著你指望著你呢,宋太太說了,不獨獨你父親能更進一步,就連你……”
趙太太瞧著他面上微微似有浮動的神色,不由得心中得意。
和宋家攀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更何況,雖然外人瞧著是他們趙家高攀,但實則大家心裡清楚,還不是宋家小姐實在愛景予愛的不行,宋家人才會如此這般?
趙太太瞧出兒子有些心動,就也跟著鬆了口吻道:“到那時,你又何必在宛城和人斗的死去活來?憑你的手段,到京裡也是如魚得水,又有宋家在後面撐著,你只會比你父親站的更高……”
“景予,你想想媽的話,媽難道會害你嗎?再者說,岑安的事,有我來撐著,算不到你的頭上來,我縱然得了一個苛待媳婦的名聲,卻也換得你們父子前途似錦,我也心甘情願了……”
“景予,月出這孩子相貌家世人品都是一等一,難得又對你這般痴情,哪裡不比這個小賤人好?她心裡沒你,又和咱們趙家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她在你身邊,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給你狠狠一刀,不如早做了斷……”
趙景予站著沒有動,他不否認,母親的話他都聽了進去,如果放在從前,他或許也就娶了,但是如今,他卻有自己的考量。
他這人向來不肯服輸,與陸錦川對上,彼此都憋著一口氣,必定要鬥個你死我活不成。
更何況,他並不認為趙太太所說的‘做生意的就低人一等’,他不傻,如今趙家眾人對他供著敬著,為的是什麼,還不是因為他是趙家的財神爺。
如果他丟了手裡的生意,回北京做一個小小的官兒,以後不要說見人就矮三分,怕是在家裡的地位也要漸漸不保。
他在國外,可是還有一個正在讀名牌大學的親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