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食難安和這一戰本身相比,誰輕誰重你自己便可判斷。”
“真是個笑話。”
丁寧忍不住搖了搖頭。
這一切的確就像個笑話。
自己認為只要刺殺掉司馬錯,便能徹底贏得這一場大戰,然而可笑的是元武和鄭袖其實並不在意這場大戰的勝負本身,在他們看來,這場大戰的勝負竟然不及自己一個人。
“就算我是九死蠶的傳人,但既然他能傳給我,我自然也能傳給他人,九死蠶如何能絕?以這樣一場大戰的勝敗而論,值得麼?”
“即便楚軍能勝,也無能力進入我大秦縱深,最多便是再丟個陽山郡。”司馬錯微諷的笑了起來:“陽山郡打來打去,早就沒太大價值,重建城邦這種事情,留給他們去做也甚好。至於九死蠶功法雖然極為神秘,無人可知,但至少可以肯定修行極難,除了驚人天賦者根本無法修煉得成。即便真能再找得到傳人,隔了一代,少了王驚夢的教導,有功法而無劍經,又能成什麼氣候?再過十幾年後,那又已經是一個時代。誰還會忌憚少了這些宗師匡扶的幼蠶?”
值不值得這種事情,別人不能代以衡量,丁寧不再和司馬錯爭辯什麼。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了長孫淺雪一眼,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司馬錯這列車輦裡並沒有足以阻止東胡僧和長孫淺雪的強者,這也是他沒有料到這裡便是鄭袖最兇險的反擊之處的原因。
很多年之後,鄭袖在很多方面的確沒有變化,但在很多方面卻變得更為可怕。
那現在,到底是誰會將針對司馬錯的殺局,反而扭轉變為針對自己和長孫淺雪還有東胡僧的殺局?
長孫淺雪緩緩側轉過頭,看著他隱匿在黑巾下的面目輪廓,熟悉而陌生。
她初始也憤怒到了極點,漫天的風雪怒號聲便代表著她的心情,憤怒來源於再次落入鄭袖的算計,然而此時她的情緒卻已經徹底的平靜下來。
“若不能同生,便共死。”
在此時,她輕聲的對自己身邊的丁寧說了這一句。
因為她很清楚,既然九死蠶才是鄭袖這一場大戰的真正目標,而且最終這裡便是她埋下的陷阱,那麼這裡自然會多了無數死的可能。
“來了。”
丁寧看著她的眼眉,點了點頭。
後方的山坡上響起了有人踏斷枯枝的聲響。
一名身穿月白色長衫的劍師緩慢的從他們曾經行走過的山林走出。
天空裡此時飄灑而落的飛雪是藍而微黑,這名身穿月白色長衫的中年男子的身周也在不斷生出冰雪,只是卻是一片雪白。
丁寧的目光卻沒有落在這名劍師的身上。
他抬起頭,看向身後這座山丘的頂端。
山丘的頂上此時已經站著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
他靜靜的俯視著下方,就像孤傲的鷹梟。
“竟然是他?”
長孫淺雪剛剛才恢復平靜的眼瞳深處湧出無比複雜的情緒。
那是震驚,是擔憂,甚至還有一絲惘然。
丁寧的面容微微僵硬。
在他的感知裡,那名黑衫男子比山更高大,就像是一輪壓在山上的黑月。
那一輪黑月,也曾經壓在長陵很多年。
第二十五章 御駕
在巴山劍場崛起之前的很多年,長陵有著很多舊權貴門閥。
這些舊權貴門閥有些是皇親國戚,在朝堂之中的勢力錯綜複雜,根深蒂固,有些則是盛極的權臣,掌握著王朝的一方命脈。不只是在長陵,大秦王朝的一些郡屬,曾經都在這些舊權貴門閥的掌控之中。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整個大秦王朝的實際掌控者都不是大秦王朝的皇帝,而是這些舊權貴門閥。
這些舊權貴門閥熱衷於培植自己的力量,他們暗中的夥伴甚至有敵國,他們在意自己的利益更勝整個王朝的利益。在他們看來,並非是皇室分封給他們的土地,而是他們的土地和權勢併成了整個王朝。
因為長時間的養尊處優和高高在上,甚至習慣於不遵循律法而採用一些黑暗的手段,所以尋常的民眾對於他們而言也只是地裡的莊稼,割完了一波又是一波,並沒有人真正擔憂民間的疾苦。
巴山劍場的崛起是因為王驚夢為首的一批強大劍師,而當王驚夢和這些劍師進入長陵,推動變法,首先針對的便是這些舊權貴門閥。
所以大秦王朝的第一場傾朝之戰,並非是對韓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