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秦微嘲的接著說道:“和你一起入門的那些人,最差都進入了第三道殿,但是你連第一道殿的符意都沒領悟清楚,你不要告訴我你不難過。”
張儀終於理解,但是他溫和的面容沒有太多的變化,只是確信蘇秦始終無法理解自己。
他很知禮,但是對於蘇秦這種始終無法理解自己的人,他知道再多話也沒有什麼用處,所以他閉口不再說話。
有時候像他這樣的人只是溫和的沉默,落在有些人的眼睛裡就是蔑視和反抗。
蘇秦看著他,眉頭慢慢的皺了起來。
“看看這道符。”
他對著張儀慢慢地說道:“這是仙符宗三十道上符之一。”
說完這句話,他的左手微動。
咔咔數聲輕響從張儀身旁的木水桶上發出。
張儀看了一眼水桶,然後又轉頭看著蘇秦的左手,他感到了震驚,面容微白。
他身旁的水桶裡的水紋絲不動,但是木桶上卻是出現了數道裂縫,有水從裡面緩慢的流淌出來。
蘇秦的左手依舊怪異的扭曲著,依舊是這一生都不可能再次握劍的廢手,然而張儀卻分明感知到那一道符意來自於他的左手。
看著張儀微白的面容,蘇秦快意的笑了起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扭曲的血肉和經絡不能再施劍,但是卻能夠施出與眾不同的符意,你能不能理解柳暗花明的感受?”
“恭喜。”張儀說道。
他已經不喜歡蘇秦這個人,哪怕對方曾經是他敬重的師弟,但是他現在的這句賀喜依舊很真誠,因為他想的是,若是蘇秦反而因禍得福,這隻廢手能夠因此讓他施展出更厲害的符意,那麼他對於自己喜愛的小師弟的恨意會少很多。
只是他還是太過善良,還是不夠了解蘇秦這樣的人。
蘇秦聽著他的賀喜,笑容漸漸消失,終究化為一片冰冷的譏諷。
“現在仙符宗裡就這副水桶。當你挑著上山,水會漏掉一半。所以你會比以往要挑一倍的水。”
“哪怕從現在開始不停的挑,你也要挑到半夜月到中天。你明天的早測將會精神不振,應該又不會透過……接下來你還要繼續擔水。”
“你說你不難過。但一直和這兩桶水和這些山道過不去,我卻不相信你不難過。”
冷諷的說完這些話,蘇秦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張儀依舊不能理解蘇秦。
但是他也並未就此去找師長申述。
他覺得為了多挑一些水便去找仙符宗的師長來爭論這樣的事情很沒有意義。
只是時間會相應侷促很多。
所以他不再休憩,開始繼續擔水。
清澈的井水順著木桶的縫隙不斷的滲透,滴落,落在長了些青苔的山道上。
蘇秦說得不錯。
月上中天,他還沒有擔完水。
他的兩個肩膀都已經又紅又腫,高高的鼓起,不用說扁擔,就連衣服的接觸,衣物的那一點分量都讓他感到鑽心的疼痛。
他的腳步也越來越沉重。
沉重得震落了山道上的一些乾枯的青苔。
木桶上的水珠和他身上的汗水不斷的灑落,浸潤了這山道上很多幹枯的地方。
他還在堅持。
面容溫和而沒有不耐。
但是突然間,他的眼睛裡卻充斥滿震驚的神色。
他看到了許多古怪的銀色光線。
銀色光線很微弱,來自於這山道上最讓他感到行走困難的數十級石階。
這些淡淡的銀色光線從乾枯的青苔脫落的地方散發出來,每一級石階的銀色光線最終在他的眼睛裡形成了一個玄奧難言的字元。
他依舊難以理解這些字元的具體含義。
因為無法深解,所以他自然看著的只是這些字元最表象的形狀。
看著這些字元的形狀,他體內被這些石階上散發出來的古怪力量所壓制的真元,卻是好像自然隨著這些字元的形狀,在體內流轉起來,形成古怪的迴圈。
他體內的真元,開始緩慢的流動。
在原本數倍於他的力量的禁錮下,他的真元也開始能夠流動。
真元能夠流動,便能使用。
他雙肩擔著的水,在他真元的承託下,開始變得沒有力量。
然後張儀的呼吸停頓,心情越來越震驚。
這些石階上散發的銀光形成的字元明顯結成了一篇真元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