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在厲西星答應和他公平對決之後,竟然還會暗中讓胡京京乘機出劍。
“為什麼?”
緊緊趴伏在厲西星背上的胡京京也不能理解。
“聲名比生死更為重要,對麼?”
“我這樣做會令所有的秦人蒙羞,對麼?”
厲西星連續反問了她兩句,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冷漠道:“我只知道我活著可以讓很多秦人都不用死,我只知道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他一定會想繼續追殺我,應該不會馬上回去找他統御的那支騎軍,那樣你先前所在的那支殘部,以及和那支殘部相同的一些殘部,就可以活下去。”
胡京京沉默了許久。
不知為何,她想到了她死去的師尊,和同樣已經死去的墨守城。
……
……
從極遠處看,大秦王朝疆域最西北處的天空下有道模糊的黑線,但是近了,就會知道這道從極遠處都能看到的模糊黑線是何等巍峨冷峻的一條山巒。
尤其被前後的枯黃荒原襯托,這座上端籠在雲雪之中的巨山便更讓人覺得壯闊而威嚴不可及。
讓人心生渺小之心。
讓人覺得有神靈居於其中。
這是陰山,很多世代生活在周遭的牧民心中的神山。
透過一些山間自然形成的巨大峽谷穿過這樣的神山,看著無法想象的只能用威嚴和壯觀形容的風景,對於絕大多數第一次到來的人而言,是一種難言的體驗,不由得生出朝聖般的感覺。
然而對於急行軍透過了陰山的三千宿衛軍而言,充斥身體的只有疲憊和茫然,以及對於未知事物的恐懼。
谷獄關位於陰山七條天然形成的適合軍隊透過的豁口中的其中一道。
這樣的七道豁口,大秦王朝自然要牢牢的掌握在手中,然而最為關鍵的是,這谷獄關原本是七道豁口之中,距離陰山後腹地最偏遠的一處關城。
從戰略意義上而言,若是平時烏氏乃至更遠的東胡軍隊從這裡透過,進入陰山後的荒原,大秦王朝的軍隊也有足夠的時間排程,完全可以張開一個口子,佈下包圍圈等著。
所以這處關城不僅是最小,也是最後建立。
別處的關城,不僅建造得和峽谷兩端完全接壤,就像形成了一道鐵閘,兩側山樑上一些低處,只要有軍隊有可能通得過的地方,甚至都建立了城牆和角樓,和關城連線。
然而谷獄關卻並未能夠完全建成,它位於北側,很長的一段都未能和山體連線。這使得它最多算是一個依靠山坡而建的城池。
而此時有數萬秦軍殘部,卻是被烏氏國的大部有意識的驅趕,趕往這防禦最差的關城。
又有騎軍切其後路,這意圖即便是等階最低的秦軍軍士都看得懂。
不只是要一舉盡殲那數萬秦軍,更是要一口吃掉這個谷獄關。
接下來就算烏氏國的軍隊不進入陰山之後反攻,他們的一些佈局也可以儘量的偏向這頭,到時候東胡的援軍若是到來,便會更容易的和烏氏國形成聯軍。
至於一些已經深入到烏氏國邊境的大秦軍隊,便會完全變成孤島,被殲滅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谷獄關原本守軍一萬五千餘,然而之前大部已經深入荒原,此時守軍唯有兩千不足。
所以當三千宿衛軍到達,加上一些平日裡並不戰鬥的雜役和工匠,這裡的守軍和宿衛軍也只是五五之數。
而留守在這裡的最高將領吳棲梧也正和郭鋒同階。
當郭鋒率領著宿衛軍到來,這名尚值壯年,但面容看上去卻和五十餘歲的男子一樣滄桑的清瘦將領親自率了一些將領迎接之後,便沉默的將郭鋒和跟在郭鋒身旁的一些副將,以及丁寧和南宮采菽等人迎上了谷獄關的城樓最高處。
陰山之後,便最多隻有草甸,沒有山脈遮擋。
所以視線能夠看得很遠。
“你們趕得很及時,最多還有大半天。他們的先鋒部隊就會到這裡。”
吳棲梧一臉寒霜的看著遠處的一些炊煙,道:“即便是先鋒部隊,至少也有五千餘眾。”
頓了頓之後,這名面容很是滄桑的清瘦將領很簡單直接地說道:“他們按理能夠早半日到達,按我們推斷,之所以沒有全速,是不與大軍脫節,而大軍之所以慢,應該是帶了很多軍械……他們在先前和我們的戰鬥裡,繳獲了很多的軍械。”
郭鋒深吸了一口氣,寒聲道:“我們那數萬殘部什麼時候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