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對付得了。
哪怕再不惜命的將所有的部下都填到白山水的劍下,都根本沒有意義。
申玄知道這名東陵軍大將此時的心情。
然而面對這名將領的請求,他只是冷漠的搖了搖頭,道:“外面的長陵並不屬於我的管轄範圍,我所要做的,只是保證大浮水牢的安全,只是保證內裡的犯人不被救出,或者不在被下令處死之前死去。”
這名身穿青甲的東陵軍大將還未來得及憤怒,申玄冷漠的面容就已經在他的面前消失。
因為隔在他和申玄中間的千鈞閘已經落下。
很多閘門都叫千鈞閘。
然而整個長陵,甚至整個大秦王朝,卻都沒有任何一道閘門有大浮水牢的這道千鈞閘牢固。
所以當這道閘門落下,當氣浪帶起的塵土衝擊到臉上,這名東陵君的大將連拔出劍朝著這道門上斬上一劍洩憤的情緒都沒有,瀰漫他心間的便只有刺骨的冰冷。
白山水踏浪前來。
白山水的正前方就是他。
這名將領深吸了一口氣,一道藍色的本命劍出現在他的手中。
他緊緊握住了這柄本命劍,但是整個手和身體卻都劇烈的顫抖起來。
並非是因為恐懼和死亡的來臨。
而是他確定哪怕自己死去,此時大浪兩邊那些東陵軍依舊會不斷的朝著白山水衝去,他們也都會死去。
他此時只是猶豫。
猶豫自己要不要發出一道軍令,那這支軍隊退去。
拼著他的死亡和必定會蒙受的恥辱,來換取自己這些部下的生命。
滔天的劍意未至他的身前,他的衣衫已經盡溼。
這是純粹境界的差距,他都無法明白在自己的本命劍氣立於身前的情況下,這些水汽如何能夠衝擊到自己的身上。
他終於下定決心,準備開口,在臨死前發出讓這支已經是殘部的軍隊撤退的命令。
然而也就在此時,那宏大的劍意卻並未直接落下。
白山水的聲音,卻是輕輕的在他耳廓中響起。
“只差一瞬,我不殺你部下,你不阻我。”
這名東陵軍大將愣了愣,尚且未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只在這一剎那,恐怖的劍意已經壓至。
轟!
他的耳膜一痛,腦海之中都是一聲爆響,身體毫無抗拒之力般的被一股大力轟得往後飛出,重重撞在身後的千鈞門上,接著再度被彈飛向空中。
一篷血霧從這名將領的口中噴出。
然而這名將領發現自己未死。
這一劍原本足以殺死他,但是他卻未死。
……
申玄緩緩走向大浮水牢的內裡。
千鈞門後,又一道橫門已經在他的身後關閉。
他經過的通道兩側,有一塊塊方石的縫隙裡沁出水來,漸漸的沒過他所行走的石道。
石道兩側的水流,卻是莫名的往上湧動起來,閃耀出一些銀色的光芒。
他的步伐不緊不慢。
那輛之前押著張十五進來的囚車,已經送往大浮水牢的深處。
當東陵軍那名將領和千鈞門狠狠撞擊之時,噹的一聲,大浮水牢裡就像敲了一記鐘聲,一陣陣的音波不斷的傳來,衝向大浮水牢的深處。
大浮水牢的深處,有第三重門。
一重看不見的門。
黑暗裡有透明的光弧一閃,便將外部的聲音隔絕。
然而這光弧只是能夠阻擋人耳所能聽到的聲音,且只能護住往內裡傳遞的聲音,卻無法阻止這聲音朝著其餘的地方擴散,比如……地底深處。
幽暗的地底陰河裡。
洶湧而帶著龐大壓力的黑色水流彷彿要衝走沿途的一切東西。
然而就在這樣的陰河裡,一條如燒紅的鐵條一樣的身影,卻是靜靜的站立著。
當那一聲撞擊聲傳入地底。
當地底的陰河裡泛起一陣異樣的顫動,這條瘦小卻巍然如山嶽的身體便驟然動了。
一動便是如在陰河之中豎立起了一個巨大的洪爐。
一團巨大的火光,硬生生的在漆黑的陰河中矗立,以恐怖的速度變大,反過來吞噬這整條陰河一般。
熾烈的火光和蒸汽拍開了所有水流,一道耀眼的火光,衝向這道身影前堅硬的岩石。
黑硬的岩石裡,有一個小小的水口,偶爾冒出一兩個氣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