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真衛微微一怔,旋即搖頭:“潘宮主慧眼如電,只是我在他選擇帶著徐憐花一起走之時,我便已有放鬆之意,和後事卻是無關。”
潘若葉微微蹙眉,她不明白黃真衛的意思。
“張儀有真正君子之風,落在人眼中,好壞各有不同,有許多人會認為他優柔寡斷,行事不分輕重,然而潘宮主應該清楚,自然也會有一些人真正喜歡這種性情。”
黃真衛溫和的緩緩說道:“此山不開他山開,並非是個個修行者都需要做衝鋒陷陣的將領,有些人用人,也希望能用到張儀這樣真正的君子,善而忠良,沒有危險。所以我之輕鬆,只是因為我可以肯定,即便張儀最終無法獲得進入岷山劍宗修行的機會,自然也會被人慧眼相中,今後自然也會有不錯的際遇。”
頓了頓之後,黃真衛輕聲補充道:“岷山劍會的結果自然重要,然而長陵所有人都在看著這劍會,若將選生比寶石,那在這場劍會里展現自己真正寶石光芒的過程,同樣重要。”
……
澹臺觀劍的目光並沒有像崖上這些修行者一樣,始終停留在張儀和徐憐花的身上。
因為他必須確保自己能夠最及時的出現在荊棘海的任何一處,所以他比崖上所有人更早的發現了某個意外。
此時距離丁寧第一個走出這片荊棘海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時辰,然而因為這關太難,其餘人誰都沒有像丁寧一樣可以逼得青曜吟現身,並指明最簡短的出路方位,所以直到此時,還沒有出現第二名過關者。
所有在荊棘海中前行的選生距離出口都並不近,然而此時,在澹臺觀劍的眼睛裡,第二名過關者已經出現了。
那是一名身穿黑色綢袍,身材瘦小的少年。
此時至少有十餘名選生比這名少年更為接近出口,其中有數名更是隻有近一半距離。
然而澹臺觀劍卻肯定這名黑袍少年就是第二名過關者。
因為這名黑袍少年也和張儀一樣,都幾乎沒有受多少傷。
他也是和謝長勝一樣走的水路,沿著蜿蜒曲折的溪道前行,所以繞了些路,然而他卻並沒有遭遇到那些黑色異鼠的襲擊。
此刻在澹臺觀劍的眼中,他的身上就像是帶著一種詭異的力量,讓這片荊棘海中的一切異獸異蟲,紛紛避開,不敢靠近。
這關對於這名黑袍少年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他只需要安靜的走路透過,唯一對他造成的困擾只是這片荊棘海中的法陣。
澹臺觀劍的眉頭緩緩蹙起。
他有些難以理解。
在下一刻,他的身體就已經從崖上消失,落在了荊棘海中一處。
他落足的前方有幾間用荊棘隨意交錯搭建而成的簡陋低矮居所,因為這些荊棘都還活著,所以這些居所非但顯得分外粗獷,而且也似乎和整片深紅色荊棘海徹底融為一體。
“青師弟。”
當落足的瞬間,澹臺觀劍便對著這片居所中的一道身影輕喚了一聲。
那道身影自然便是這片荊棘海的主人青曜吟。
許多年未曾見,這片禁地對於澹臺觀劍放開,師兄弟重見,自有許多感懷的地方。
然而回應澹臺觀劍這一聲問候的卻是一聲暴烈的低吼。
澹臺觀劍眼瞳微縮。
他察覺到青曜吟的破舊青袍邊蹲著一頭白色的小獸。
那頭白色的小獸很像一頭雪白的小獅子,但世間絕對沒有任何一種小獅子有這頭小獸可怕。
因為就在青曜吟暴烈的低吼發出之前,這頭原本慵懶溫順,甚至就像死物一樣一動不動趴著的小獸陡然站起,數十縷肉眼可見的白色元氣從它的雪白毛髮中急劇的流淌出來,散入周圍的空氣裡。
青曜吟暴烈的低吼聲就是為了喝止它的下一步動作,它也的確停止了接下來的動作,只是滴溜溜一雙青色的眼珠子不善的看了澹臺觀劍一眼,便重新趴了下來,身上流淌出的白色元氣迅速的消失。
然而也只是這短短的一瞬,喀喀喀的裂響連成了一片,簡陋的低矮居所就像是一瞬間被人由內向外斬了無數劍,一根根荊棘碎裂成段,飛灑出來,在落地的瞬間,便已經凍為冰坨。
青曜吟的鬚髮皆白,身上的青袍也佈滿了白霜。
擴散而出的寒氣自然無法對澹臺觀劍造成威脅,澹臺觀劍身上自然流淌出的無數絲劍意將這些冰寒的天地元氣全部排斥在外,然而在這一瞬間,便也形成了一副奇特的畫面,一個晶瑩至極的薄冰光罩在澹臺觀劍的身外形成,然後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