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虛笑了笑。
每次看到丁寧他都會很放鬆,這種放鬆來源於他不需要再費盡腦汁自己想問題,丁寧往往能夠做得比他更好。
“應該是梁聯。”他收斂了笑意之後,看著丁寧說道。
對於別人而言,這一句會非常突兀,讓人摸不著頭腦。
然而丁寧卻很清楚王太虛這一句話裡包含的所有訊息。
丁寧冷笑了一聲,“真是巧。”
王太虛卻是誤會了丁寧的意思,點了點頭,說道:“他軍功已滿,封侯就缺些立足的根基,在軍中的地位又足夠高。一些線索也都指向他……而且最近這段時間,被皇后或者兩相深切表達不滿的也只有他。只是沒想到這麼巧,是由薛洞主之手來表達皇后的意思。”
丁寧沉默不語。
對於他而言,和梁聯的恩怨,又何止是眼前的這些恩怨。
“梁聯沒有那麼快可以對付,你現在還缺一名足夠分量的修行者的支援。”
沉默了數息的時間後,丁寧抬起頭,看著王太虛說道:“之前還有薛洞主,但現在沒有了。”
王太虛點了點頭:“薛洞主的身體到底如何?”
丁寧說道:“他會看完明年的岷山劍會。”
王太虛苦笑。
丁寧看了他一眼,說道:“不過你暫且不需要找別人,在明年的岷山劍會之後,我或許便足夠分量。”
王太虛頓時一愣。
丁寧平靜地說道:“不是說已然能夠擁有足夠的力量,是隻要能夠奪得第一,我在長陵權貴眼中的地位便必然不同。就如長陵沒有人敢殺死安抱石和淨琉璃。”
“岷山劍會折桂?”
王太虛雖然明知道丁寧進入白羊洞的目的便是要參加岷山劍會,但此刻聽到丁寧的這句話,他還是有些難以相信。
丁寧看了他一眼,沒有解釋什麼,只是說道:“今天你如果有空,晚上也可以來接我。”
王太虛疲憊的雙眸裡頓時閃現異樣的光彩。
他知道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丁寧絕對不會說一句這樣的話,所以他沒有任何猶豫,說道:“好,我在白羊洞山門外等你。”
……
……
時近年關,已是白羊洞的放院日,大多數學生都已離院,所以和往日相比,白羊洞更加靜謐。
丁寧由白羊洞一名師長相送,步入崖間的隱秘茅屋。
關上門,在蒲團上盤坐下來之後,他從袖裡取出了一個藥瓶,一口將微苦的黃色藥液全部飲盡,一滴不剩。
和往常一樣,他閉上眼睛,很快進入識念內觀。
那些黃色的藥力在他的體內散開,隨著時間的流逝,他體內五臟也變得微黃,散發出來的氣息變得異常猛烈,就好像他的五臟都徹底的燃燒起來。
無數隱匿在他體內的“小蠶”又開始復甦,輕柔而迅速的吞噬著藥力,而後又吐絲般吐出更為精純的藥力。
他體內五氣變得越來越旺盛,在他的念力驅使下,他體內的無數“小蠶”的活動也越來越旺盛,從一開始被動吞噬口邊的五氣和靈脈靈氣一般,到開始大口大口的抽吸。
他身下的蒲團開始發出無數細微的絲絲聲。
普通下方的細小靈脈,從一開始自然散發,到最後變得就像是抽水一般,被大量的抽引出來,和他體內的真氣融合,然後注入氣海。
他的氣海和無數“小蠶”的身體裡的真氣,都變得越來越粘稠。
就如同確切的知道某個點是臨界,某個點是契機來臨一般,心境絕對平靜的丁寧的念力緩緩的朝著身外開始流散。
他的身體和身體周圍,就像是變成了一個小小的池塘。
若是南宮采菽此刻能夠感受到他的感知,必定會震驚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因為在他的感知裡,是無數的線條。
甚至每一條線條的色彩,每一條線條中元氣流動的方向和速度,都是那麼的清晰。
他沒有像南宮采菽一樣等待。
而是將自己的念力溫柔的傳遞向其中的許多線條。
這些線條中的元氣根本沒有感到畏懼或者抗拒,而是就像驟然感覺到老朋友的來臨一般,驟然興奮起來。
它們幾乎是歡呼著,迫不及待一般,和丁寧的念力相融,飛快的流入丁寧的身體,更加雀躍的和丁寧的真氣融合。
就像它們本身就應該在那裡,就像它們已經等待了這一個時刻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