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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大,長陵各家門口便都積起了厚雪。
梧桐落周遭的街巷,每戶人家都在清掃門前的積雪。
拿著一柄鏟子的丁寧也是其中之一。
“你們又不在意酒鋪的生意,何必花這力氣。”看著賣力剷雪的丁寧,坐在屋簷下椅子上,烤著火爐,穿著厚厚的棉襖,頭上還戴著一個大大的黃鼠狼皮帽子,看上去有些滑稽的薛忘虛忍不住說道。
聽到他說的這句話,丁寧直起身來,說道:“這不一樣,大家都在掃雪,我不掃,到時候雪停了,車馬過得多了,積雪化的汙水就要流淌到人家的門口。我現在掃雪,是因為大家都在掃雪。”
薛忘虛頓時愣住。
“這麼簡單的道理,我居然不懂。”
愣了數息之後,他感慨地說道:“怪不得有些修行者一定要在塵世中修行,塵世中有些小處,往往蘊含著很多大道理。”
在和梁聯的一戰過後,丁寧固執的沒有讓他回白羊洞,而是讓王太虛幫他在梧桐落裡租了一方院子住了下來。
現在他越來越覺得丁寧的這種做法是對的,既然已經迴歸成真正的尋常老人,自然就要和真正的尋常老人一樣生活,感受著以往沒有的人生。
“洞主!”
然而一聲帶著明顯哭音的叫聲卻是打破了此時的意境。
一條頎長的身影如風般從一側巷口掠來,噗通一聲撲倒在他身前,雙手落在了他的膝上。
“洞主,你為什麼想不開要去和一名大將軍決鬥,你現在這樣,這可如何是好!”
來人滿臉淚痕,面容說不出的寬厚仁和,正是白羊洞大師兄張儀。
薛忘虛啼笑皆非,但看著這真誠無比的學生,他卻是最終嘆了口氣,“又不是已經死了,你哭什麼,快起來!”
張儀起身,但是聞言依舊忍不住抽泣,心想自己怎麼能不悲泣,數日之前還是七境的洞主,今日卻已經變成如此風燭殘年的尋常老人,連風寒都無法抵禦。
也就在此時,張儀掠入的巷口,又出現了一名驕傲的年輕人。
這是一名來自關中的少年,揹著一柄紫色的劍。
他的身後跟著一名微胖的中年商賈,面目和藹可親。
這名來自關中的少年,快步徑直走向丁寧。
第二十七章 簡單的勝負
“看來有麻煩。”
薛忘虛注意到了這名少年,旋即笑了起來,“關中來的。”
聽到薛忘虛的這句話,臉上還掛著淚痕的張儀不由得轉過身去,看著快步走來的這名少年,他卻是又愣了愣,不理解地問道:“洞主,你怎麼知道他是關中來的?”
“關中是我大秦王朝起源之地,也只有那裡的修行者,背起劍來比長陵的修行者背劍還要沒有美感,就像是揹著一根鋤頭或者是一柄砍柴的斧頭一樣。”薛忘虛笑了笑,說道。
張儀看著走來的少年架子很豪邁,只是那柄橫在背上的劍的角度真的有問題,看上去真是像一把鋤頭橫在背上一樣沒有什麼美感,他便覺得薛忘虛說得太過有趣,忍不住破泣為笑。
揹著紫劍的少年在距離丁寧數丈時停了下來,微躬身行了一禮,道:“在下關中沈奕,閣下應該便是白羊洞丁寧?”
聽到對方果然是來自關中,臉上掛著淚痕的張儀更是差點笑出了聲來。
丁寧卻是拄著雪鏟,冷硬地問道:“幹嘛?”
沈奕一愣。
雖然之前一直在關中,從未到過長陵,然而無論從書籍還是周圍人的口中,他都知道長陵比關中一帶更為重禮,然而此刻對面這兩人,一人又哭又笑的樣子,看上去十分古怪,而這丁寧,卻是好像一點都沒有什麼好臉色。
“人家遠道而來,就算你不請人喝杯熱茶,好歹你也要客氣一些。”看著有些僵住的沈奕,薛忘虛搖了搖頭,無奈的對著丁寧低聲呵斥了一句。
“左右都是尋上門來打架的,連掃個雪準備過年都不安生,要什麼客氣。”丁寧看了他一眼,說道。
沈奕更加發愣,他有些猶豫的看著丁寧,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來找你打……我是來挑戰你的?”
“除了謝柔和謝長勝,我哪裡認識什麼關中的人。”丁寧看著他,說道:“想想都是因為他們的關係,而且你走進來便是戰意盎然,精氣旺盛的樣子,不來尋我打架,難道是來幫我掃雪?”
沈奕怔了片刻,面色迅速凝重起來:“你才思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