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鶴山忍不住轉頭看向謝柔,他不知道昨夜這裡發生的事情有沒有傳到白羊洞,也不知道此刻謝柔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然而讓他根本沒有想到的是,此刻謝柔似乎神容鎮定,還沒有特別的表情,謝長勝卻是突然往前走出數步,直接對著人群中的丁寧行了一禮,道:“姐夫好。”
這本來就已經是一個氣氛很怪異的時刻。
謝長勝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就連李道機都徹底的愣住。
丁寧自然認得謝長勝。
只是他的確不知道昨天夜宴時發生在這裡的事情,所以他完全摸不著頭腦,左右看了一下,然後再看著一本正經的謝長勝,伸出手指點了點自己,“你是在對我說話?”
“當然。”謝長勝一副恭謹有禮的樣子。
場間一片譁然。
徐鶴山和南宮采菽等人愕然對望,又忍不住再看向謝柔,心想難道這姐弟兩人已經達成了什麼協定,今日裡竟然真的要鄭重的提及婚娶之事了?
然而他們的眼光裡,謝柔的臉孔卻是漲得通紅,似乎又不像是約好的神色。
丁寧愕然,他也注意到了人群裡的南宮采菽,所以求助般的朝著南宮采菽看來,想要弄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昨日裡我姐姐當眾立誓,說只要你真的昨日突破到煉氣境,她便非你不嫁,所以你自然就是我姐夫了。”謝長勝卻是已經看著他說了出來。
“你真不是開玩笑?”
丁寧怔了怔,旋即有些想笑笑不出,“這個玩笑開大了。”
“這不是玩笑。”
一聲清冽的女聲響起。
場間所有的喧鬧聲全部消失了,這是正主出聲了。
所以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謝柔的身上,就連青藤劍院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暫且忘記了祭劍試煉的事情,想看這件事怎麼收場。
丁寧愣愣的看著謝柔,開始明白這就是謝長勝所說的姐姐,關中謝家的大小姐。
謝柔此時臉上的紅暈已經全部退去,她的臉很白,閃著瓷樣的光澤。
謝長勝卻是悄然的退了數步,退到了徐鶴山和南宮采菽等人的身側。
“你這是做什麼?”
徐鶴山和南宮采菽全部不能理解的在他耳畔輕聲問道。他們甚至覺得謝長勝的眼睛裡充滿幸災樂禍的神色。
“我是故意的……”
謝長勝壓低了聲音,幸災樂禍的神色從他的眼睛裡擴散到了臉上,“婚姻大事,豈是兒戲,別說丁寧之前根本不認識她,就算丁寧也同意,這婚嫁之事,豈是她一個人能說了算的。這全是胡鬧,父親絕對不會同意她此種做法……鬧得兇了,說不定把她抓回去打。這些年父親都覺得她穩重,都讓她管著我,這下我便讓父親知道她更加胡鬧,到時候便不是她來管教我,或許她反而要從我手中支取錢財了。”
“……”
徐鶴山和南宮采菽頓時徹底說不出話來。
隔了數息的時間,南宮采菽才憋出一句話來,“左右都是為了你有大手大腳花銷的錢財,結果卻將你姐姐推到這風口浪尖……她到底是不是你親姐啊?”
“她打我的時候,卡著我用錢的時候,也不知道當不當我是親弟弟。我挨的十次揍裡面,至少有九次便是她向父親告狀。”謝長勝撇了撇嘴:“這次又不是我錯,是她自己胡鬧,否則我便至少賺了一千五百金,也讓她吃點虧長點記性。”
“你年紀比我們小,果然比我們更幼稚。”南宮采菽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他認真地說道,“幸虧我沒有你這樣的弟弟,否則我也肯定天天打。”
第六十一章 不娶不嫁
丁寧微微的蹙起了眉頭。
長孫淺雪說得不錯,這長陵充滿了恩怨,只要一腳踏進去,便會纏滿無數的恩怨,現在恩怨還難了,再扯上什麼情債,便更是麻煩了。
他還不知如何開口,謝柔卻是已然看著他,說道:“我已拔劍削髮為誓,這裡的很多人都可以為證,所以並非玩笑。”
丁寧看著她閃爍著瓷樣光輝的清冷麵容,他的神容也嚴肅了起來,用唯有他和謝柔才能聽見的聲音輕聲道:“我明白有些人說話一諾千金,有些人視家門的聲譽比性命還要重要,只是我們之前並未見過,只是為了一個別人都未必認真的賭約……這是不是太過偏執了一些?而且我聽聞謝家不是普通的人家,你這麼做,你家裡也未必同意。”
謝柔看著他嚴肅且平靜的眼神,她的心中也莫名的平和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