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琉璃微微一笑,“元武到這一步,不只是因為丁寧和巴山劍場那群人的意志,鄭袖、趙劍爐、白山水、東胡僧……甚至還有烏氏那名老婦人,還有徐福還有白啟他們,是許多許多人的意志和想法,才決定今天發生的事情。”
她慢慢的收斂了笑容,看著外面的雨:“就如遠處有一片海,是由無數場這樣的雨形成,甚至是由很久前的無數場這樣的雨形成。”
“你明白就好。”獨孤白搖了搖頭,“我倒是未想到這麼多。”
“你從哪裡來?”淨琉璃問道。
獨孤白道:“我從長陵過來。”
“這麼說他已經在長陵?”淨琉璃想了想,“他在長陵做什麼?”
“應該是找那些剩餘的王侯談一談。”獨孤白說道,“若是那些王侯還是有不同想法,至少便會更麻煩一些。”
淨琉璃點了點頭,“所以說我不能徹底決定一件大事,但是我卻可以讓很多事情進行的更快一些,比如讓元武掙扎的時間更少一些。”
獨孤白聽出她還是想冒險,頓時深吸了一口氣,但是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淨琉璃已經說了下去:“元武掙扎的時間更少,就會少死很多人。”
獨孤白愣了愣,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不再說話。
他已經知道了她過往的行蹤。
他知道她從楚地而來,那裡秦軍剛剛掃蕩了楚王朝的大部分軍隊,接著白啟已經率軍入齊。
在那裡,她應該見過了更多的生死,見過了更多不為自己,純粹為王朝效忠的將士的大量死亡。
或許,那在她眼睛裡,真的很沒有意義。
但是她真的已經和以前有很大不同。
她想讓這樣的戰爭結束得更快一些。
獨孤白想了想,如果換了自己有這樣的能力,也一定會這樣做。
所以他不再反對,開始認真的做羹湯。
第兩百二十三章 織一張網
暴雨如注的長陵裡,有一座宅子。
這座宅子裡所有的門窗都分外的大,並非是因為主人特別喜歡透氣,而是因為這座宅子的主人的身材真的很龐大。
橫山許侯如小山般的身影端坐在某個窗前,他的目光透過雨簾,此時正望向驪山的方向。
在他的身側茶案旁,坐著慢慢飲茶的,正是丁寧。
“我沒有想到如暴雨中舊屋失修,屋倒牆摧,一切來得這麼快,就如當年我想不到巴山劍場的倒臺這麼快。”橫山許侯的眼睛裡有著說不出的感慨。
歷史上有很多王朝的更替,但是他沒有親身經歷過,而且那些王朝的更替也很少有如此的快,所以他的心情很難用言語來形容。
但是丁寧能夠明白他的感受。
“既然都是同樣的猝不及防,我只想你們做出和當年同樣的選擇,讓這件事情更快的結束。”丁寧平靜的喝著茶,說道。
許侯緩慢的轉動著龐大的身體,即便他只是穿著尋常的布衣都顯得有些困難:“你不記恨當年的事情?”
丁寧沒有正面回答許侯的這個問題,而是淡淡的一笑,說道:“你應該明白一點,無論是當年還是現在,我始終都不想當皇帝,也絲毫沒有興趣當皇帝。尤其是在當年,我為的只是長陵,為的只是大秦王朝那些和我們出生入死的軍人。如果覺得結局已經無法更改,結束得更快可以少死很多人,你的選擇無可厚非。”
許侯沉默了許久,這才開口道:“我不能代表他們所有人。”
丁寧搖了搖頭,道:“你可以。”
許侯有些愕然。
丁寧看著他說道:“因為只有你自己不知道,你已經是他們推舉出來的決定者……因為在他們看來,你反而和巴山劍場算是最為親近,所以他們覺得讓你做中間人和我見面,會更容易消隱我的仇恨,讓我可以更好的接納你們。”
許侯垂下了頭。
他的面部肌肉微微的抽搐著。
他有些羞愧。
這些年來他何曾為巴山劍場做過什麼事情,最多便是暗中對那些對巴山劍場抱有同情和對鄭袖元武不滿的修行地表達了一些善意,解決了那些修行地的一些麻煩。
就如當年他雖然和夜策冷交手了一次,但暗中卻反而保了夜策冷。
只是這些善意便夠了麼?
他垂首,再往下了一些。
這便是點頭。
丁寧也點了點頭,也轉頭看向窗外的雨簾,“這一切會很快結束,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