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感覺有一聲尖叫就像劇烈的咳嗽一樣,從他的喉嚨深處控制不住地往外竄,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壓制住它。
“你說什麼?!”他努力控制情緒,壓抑地問道,“你在說什麼?!”
“在杜群被殺的前一天,你的錢包被橋洞裡的流浪漢偷走了,你第二天來找他要錢包,正好在那附近碰見了杜群,你認出她是你爸的保姆,你引她到橋洞下面,你們發生了爭執,接著你就殺了她。你拿走了她的兩顆紐扣,但她是個扒手,在死之前又從你身上偷回了一顆,你本想拿回來的,但她捏得太緊,你拿不出來,又怕留下太多的痕跡暴露自己,所以你只好把紐扣留在了她手裡。這就是為什麼你會知道她手裡有紐扣的原因。”簡東平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你的確把紐扣都給了元元,但其實元元手裡只有4顆紐扣,因為還有一顆在你父親手裡,你父親曾給劉毅仁看過那顆真紐扣。元元把她手裡的4顆紐扣,兩顆給了袁之傑,兩顆藏在家裡,家裡藏的,應該就是杜群找到的那兩顆。所以如果你知道杜群手裡有一顆紐扣,那顆紐扣肯定就是杜群從你身上偷回來的……”簡東平死死盯著他的眼睛,“如果你知道那是顆真紐扣,就說明你肯定到過現場,並且近距離接觸過她,王木,有人看見你那天在那裡晃。你為什麼要殺她?!”
就好像突然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他覺得透不過氣來,他覺得自己快死了。
“我沒殺她!”他勉強憋出一口氣來,低吼了一聲。
“王木,如果送你去警察局,他們也會問你同樣的問題。”簡東平完全無視他的狀態,冷漠地說。
他要送我去警察局?
“我……”他覺得呼吸更困難了。
“請你說實話。”
他們就是這樣!只要有點事就推到你頭上,表面上好像對你很好,但是一旦有什麼事就把什麼都往你身上推!沒人聽你說話,沒人關心你在想什麼,只會怪你,怪你,還要你把他們對你的好通通吐出來!他們就是這樣!他們通通一樣!
他覺得喘不過氣來,他知道自己要發病了,他憤恨地想,真不知道上帝在幹什麼,為什麼給了他這個病,卻不讓他死掉,就好像給了他個華雲,又要奪走她一樣,這太殘忍,太不符合邏輯了,他到底做了什麼,前世是大惡人嗎?為什麼連上帝都恨他!喜歡跟他開玩笑?!喜歡把他當小貓一樣戲弄?!他真希望自己立刻死掉。真該死啊!為什麼每次碰到這種關鍵時刻,身體的難受都會逐漸壓倒他的意志,他也許可以抗拒再一次的身體凌辱,也許可以抗拒警察的盤問,但是,他竟然無法抗拒身體對空氣的需求,他快沒辦法呼吸了,所以,他只好屈服,他知道最終會這樣,有人說,這是軟弱,他無力反駁。好吧,說就說。
“我,我只是想要回元元的信!我沒想到會看見她,更沒想到她已經死了!”他提高了嗓門,好像要把身體裡的怨氣全部釋放出來,他高聲叫道,“我沒殺她!我跟她無冤無仇,我為什麼要殺她?!我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死了!死了!死了!死了!你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冤枉我?為什麼……我,我是去過,我只是去要元元的信……為……”
像過去一樣,他的聲音像石頭一樣從至高點滾了下來,他開始上氣不接下氣,說到最後那句時,幾乎已經沒聲音了,他整個身子像海蜇一樣軟了下來,靠在花壇邊喘氣。簡東平大概從來沒碰到過這種狀況,手忙腳亂地過來扶他,被他堅決地推開了。
“你怎麼樣?你怎麼樣?”簡東平憂心忡忡地望著他,問道。
“沒事……沒事……”他靠在花壇邊,從口袋裡掏出支氣管擴張劑,往嘴裡噴了兩下就這樣,大約5分鐘,他才覺得稍微好受一點。
“你怎麼樣?”簡東平見他額上滿是汗珠,忙遞給他一張紙巾。
“沒……沒事。”
“對不起,也許我不該問這些問題,但是王木,有些問題是無法迴避的。希望你能理解。”大概是怕他會突然死在自己面前,簡東平這次換了一種方式說話,顯得和氣多了。
的確,有的問題是無法迴避的。
“對不起,把你的衣服弄髒了。”他勉強朝簡東平笑了笑,決定緩解一下氣氛。
“沒關係,是舊衣服。”簡東平望著他,眼神裡充滿了期待,他知道,這個人在等他把話說清楚。
“我沒殺他。”他緩緩地說。
“我剛剛沒把話說完,”簡東平笑了笑說,“除非你手裡另有一顆紐扣。你認識杜群,知道她是誰,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