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門移得很快,細看只是一塊石板。然而等門一開,我們倆卻對視了一眼,我有些失望,而他眼中更多的是驚訝。
逐虹 第四十八章 石室
門一開,有一股細風吹來。但門後不是外面的世界,不是通道,只是一個石室。我們有些失望,但這樣的深幽的洞中有如此齊整的一個石室,總是令人吃驚的。
況且它還不是一個普通的石室。細看去,竟有些低調的奢華。
它高闊而空曠,看似天然,卻處處是人工的痕跡,有一架石床,磨得頗細緻,泛著玉色,床架上有淡黃的帳幔,床上鋪著錦被,不同色調的綠,看上去還有些鮮亮。床邊有梳妝檯,雖是石頭的,卻也有木頭的櫃門抽屜,有幾張椅子,稍遠一些是個石桌,還有簡單的書架,書架上卻只有零散的幾本書,倒是有許多瓶瓶罐罐齊整地擺放著。還有一面牆,安置著一個衣櫃。
不知是不是洞深的緣故,這些東西上面竟然還沒有積上許多灰塵。
更讓我吃驚的是靠裡側洞壁的地方竟然還有一個漢白玉砌的浴池,被紅綃的帳幔半圍著若隱若現,有幾級臺階通向池中。我走攏過去瞧瞧,水竟然十分的清澈,下了兩步,伸手撩水,水居然是暖的。
“是個天然溫泉,易戈。”
易戈走攏來,也伸手探了探:“這泉是活水。”
我們兩人現在模樣都有些狼狽,被那場突如其來的爆炸弄得灰頭土臉的,正好,可以做一番清洗。
池邊放置有布巾,我取了來擦拭了桌椅石床,與易戈一起將那被子提起抖了抖灰,下面的褥子倒還是乾淨的。
我將包裹放了,從中抽出一條布條,去池中浸溼了,擰了半乾,為易戈淨面。這才注意到他額頭上有一處傷痕,血跡乾涸了,如蚯蚓從額角爬到耳後,看上去有些猙獰。
他乖乖地站在那裡,不移不動,隻眼中有淺淺的笑意。
臉、脖頸、手都清洗乾淨了,我卻看著他那身衣服直搖頭,破爛倒也罷了,卻是浸染了血跡,結成一塊一塊的,血腥氣濃郁,看著著實不適。
也不知這裡之前都住過誰,總之是二十年未有人了。
我走到那牆角的衣櫃,開啟了門。
那裡面有女裝也有男裝,皆華麗,疊放得頗整齊。我取出一領青紗袍,抖了抖,竟然沒有灰,便將它遞給易戈道:“將你的外衣換了吧,太髒了。”
他聽話地脫了衣服,換了,那袍子穿在他身上竟然不肥不瘦,不長不短。我戲道:“莫不是先前那人知道我們遲早有一天要被困在這裡,安置好了的?”
他笑著來牽我的手:“你不煩心了?那便好,我看我們還是在此處歇息,養養精神吧。”
洞中不知時辰,我入地宮時大約是午時剛過,現在兜了這麼長時間,也不知幾時了。
他說:“我覺得,太陽應該落山了。”
這室內四角都有燈臺,亦有燭臺,但當中垂吊而下的卻是一個由四五顆夜明珠攢成的球,那石床邊上牽了一根線,一拉,上方的黑布落下罩上那明珠球,便算是熄了燈了吧。
易戈忽然微笑道:“這樣也好。”
我困惑看著他,不知其所云。他忽然湊近我,在我耳邊輕語道:“此地綺旎。我曾許願,想要與你行三天三夜之事,如今只有我們兩人了,可不正好行事。”
我臉一紅,但也皮厚地回到:“那我們這算是及時行樂麼?”
他說:“不,是既來之,則安之。”
“你不累麼?又有傷?”
他笑笑:“皮肉傷而已,又不深。我少時賣藝自己割的都比這深。”
我將那包裹開啟,亦笑道:“我算是有先見之明麼,竟買了這許多吃食,還有酒有肉有雞。”
他看我將那些東西一樣一樣地攤在桌上,始終淺淺地笑著:“霧寶,又叫我想起你那日來獨望村,帶來的那許多東西,也是象今天一樣,只是我們沒有杯子。”
我笑:“我買了兩壺沉香,全灌在皮囊中了。”又指著那包了雞的油紙道:“這個,我在鎮上沒嘗過,可今天早上經過時,聞得好香,忍不住就買了,放入包裹中時還是燙的,現在涼了,不知味道如何。”
他將皮囊取了過去,道:“雞很香啊,方才我揹著這包裹時便聞到了。”一邊又拔了皮囊的塞子,酒的香洌在石室中飄散開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算是米酒吧?甜香。其實我也會做米酒,等以後閒了,做給你嚐嚐。”
一隻酒囊在我們手中傳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