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我拿個東西!”說完使出青雲梯的步法,身形頓時上躥,隨手摺了園中老梅的枝幹握在手中,一個鷂子翻身,落在賀律祥身後。
他這一下身法飄逸至極,眾人都看得目瞪口呆。饒是江娉婷知道程逸岸曾教義弟輕功,也意外他已學到這等地步。
賀律祥見他竟拿了根樹枝來做兵器,分明不將自己放在眼裡,此刻就算確信這少年身負驚人業績,也無暇顧慮,只想教訓他出口惡氣。他哪知霍昭黎在山洞之中,蒙老者講解南華劍法時,用的全是枯樹枝,因此壓根就不曾想到,一般情況下,得要去找一把劍來與人過招才是。
賀律祥喝一聲“看招”,掌上頓時泛出一層黑氣,快如閃電地襲向霍昭黎。
事已至此,躲在房中的諸人不再擔心顯露行藏,光明正大地或開窗、或出門,看事態發展。
焦航此時皺眉道:“掌上有毒?”
盧靜之正站在他窗外,搖頭道:“不是。據說是練鐵砂掌時,在鐵砂中摻進了罕見藥材的緣故。”他南北行商見多識廣,雖無武藝,對於武林人物事件,倒知道個七八成。
霍昭黎看他來勢洶洶,不敢硬碰硬,使一個“亂石步”的身法,繞到賀律祥身側,舉起枯樹枝,一招“雁行避影”,挑起枯枝,直刺向對方脅下。
侯姓青年“噗”的一聲,悶笑道:“這個是老程的亂石步?”同樣的身法,程逸岸用的時候無比瀟灑,他使出來卻狼狽不堪,直如逃命。
柯惠臉現沉思,道:“那記亂石步,本不必用的。”
他功夫甚高,眼光自也銳利,雖未見過霍昭黎所使招數,也不知南華劍法中“雁行避影”是因如雁般側行,避己之影而得名,卻看出此招意圖,本就是從斜刺裡攻其不意。臨敵之際,這等招數須突施奇襲方能奏效,誰知他心一慌,先自己避了開去。先機一失,恐怕難有作用。
說話間,便見霍昭黎枯枝還未觸到賀律祥身體,賀律祥已中途變招,反手抓住霍昭黎的枯枝。眾人心說不好,只見霍昭黎手腕輕輕一抖,雄渾內力自枯枝上傳來,賀律祥被震退半步,趁他驚疑之際,枯枝依然穩穩向前推進,照著原先預定,虛點他左邊肋骨。接著便當賀律祥如泥塑木雕般,依序使出這一招“雁行避影”中的種種變化。
一時間只見他一人在雪地中,將一根枯枝舞得生風。這一招內原有三十六般變化,盡皆精妙無比,一招完畢,他鬆了口氣,正要轉身聽老人評點,才想起如今並不是在山洞中學藝了。忽然一些白色物事飄落下來,星星點點落到他頭上。原來他方才用樹枝劃破賀律祥身上棉袍多處,此時棉布才裂開一條條縫隙,裡頭棉絮一起飛了出來。
他內功與招式奇絕如此,眾人本該悚然,但見霍昭黎呆呆看著漫天飛絮,渾不知其所以然,江娉婷等終於忍不住,噴笑出來。
莫鑄像是想起了什麼,瞭然點頭,“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來是個傻小子。”
“那叫老實。”洪五娘慈愛地看霍昭黎。
黃姓老者捋著須嘆道:“這一路上定然是被逸岸欺負慘了。”
“嗯,說不定老程還只是看上他的這身功夫。”紫衣青年附議。
費道清狠狠踩他一腳,叱道:“胡說!”
紫衣青年翻個白眼望青天,“你敢說他不是那種人?”
費道清沉著臉無語。
“阿彌陀佛,善惡到頭終須報。”
“就算不被泗合門捉到,誘拐無知少年又將之遺棄,也是條要下獄的罪。”
焦航走到霍昭黎跟前,拍拍他肩,嘆道:“不如從今以往,勿復相思。”
江娉婷看一眼摸不著頭腦的霍昭黎,掩口而笑,“怕是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別聽他們掉書袋,我有東西給你。”
莫鑄粗手粗腳推開焦航,拉著霍昭黎往他屋裡趕。這時只聽賀律祥顫聲問:“這位公子,你、你可是蕭大俠的後人?”
霍昭黎順口就要說不認識,忽地想起一人,“大叔說的蕭大俠,是那位叫蕭鏗的前輩?”
賀律祥一愕,“公子不認識蕭大俠?”
霍昭黎搖頭,“我從鄉下出來沒多久,前幾天才聽過他的名字。”
賀律祥似是不信,道:“在下斗膽請教,公子方才的內功與劍招,是否出自‘南華心經’?”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霍昭黎雖有些意外,倒是落落大方地點了頭,“是啊,大叔你認得出來?”
“敢問令尊如何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