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亥道:“北地總不能全賴當地舊族,其人久不沐王化,未必一心向善。還請選調四州二京忠誠之士,以實北地。”
顏肅之道:“卿言甚是。”於是又討論起當地可以選調的官員來,似盧慎的弟弟、金家的兒子、霍亥領閒差的侄子等人,都被列入了名單。能力未必是頂尖,但是忠心卻是毋庸置疑的。顏肅之還想照一下孃舅家和妻舅家,兩家都痛快地答應了。於是姜戎之子姜玘,與弟弟姜珍等被調往北方。楚源的次子、第三子也被分派了郡守等職。
擬好了名單,顏肅之又問了一回:“就這麼定了?”
李彥等都說聽聖裁。顏肅之心說,這事兒不是大家一齊商量著來的麼?還聖裁什麼呀?命李彥執筆擬旨,一道給顏神佑,表示同意了她的請示。一道詔告天下,釋出了賞格。阮梅與濟陽王,活捉,封侯、賞千金,殺掉,堵住侯,賞八百金。陸橋、陸弧,降一等,活捉,給五品官,賞五百金,殺掉,也給五品官,賞四百金。其他以次類推。
在賞格上的兩處一共六十九人,一邊兒三十來個,並沒有擴大打擊面。相反,還鼓勵兩個陣營裡的人“將功折罪”。
顏神佑收到了旨意,心下大定,問使者:“大將軍動身了麼?”
使者笑道:“好叫殿下曉得,往臨安去的使者與臣是就伴兒北上的,大將軍這會兒,應該已經拔營了。”
顏神佑又問大本營那裡如何,顏肅之與姜氏怎麼樣一類,使者道:“都是極好的。山侯也很好,娘子親自照看的。”這個山侯就不是山璞而是寶寶了。他腦袋上安了一個侯爵呢。
顏神佑吐出一口濁氣:“莫笑我,想他了。”
使者垂頭道:“可憐天下父母心。”
顏神佑道:“總算將此間事辦完,就好一家團聚了。”命引使者下去休息,自己卻傳令出去。又將賞格明示,以激勵將士。
千里之外,霍白也做著與她同樣的事情。
霍白有那麼一點憋氣的。
顏神佑再破阮梅的訊息傳來之後,霍白也開始渡河了。世人都知道,阮梅是塊比濟陽王難啃得多的骨頭。現在這塊硬骨頭都被敲碎了個邊兒,沒道理小脆骨還好好的。
霍白就沒有樓船可以用來碾壓對岸了,徵船的多半是民船,又有些竹木筏。他卻又有一個顏神佑沒有優勢——當地舊族的勢力儲存得很好,雍州方面長期與當地保持著曖昧的關係,西路軍又一路走一路聯姻,很得到了當地舊族的一些支援。
這裡面,陳家出力頗多。陳家是一個大家族,勢力是橫跨大河兩岸的,在他們的掩護之下,霍白領兵從他們的勢力範圍內渡河。大半部的兵馬過了河,陸弧才得到了訊息。一面大罵舊族:“無恥!”一面急調士卒迎戰。必須快速與剛剛渡河,還沒有站穩的周兵交戰,將他們趕下河去。一旦錯失良機,陸弧已經能看到一個悲劇的將來了。
與陸橋一樣,陸弧是在戰爭中成長起來的,因為沒有阮梅那麼中二,所以積累長進的不止是軍事技能,還有為人處事。他看得分明,別看舊族與濟陽王關係那麼好,可一旦濟陽王失勢,舊族能組團賣了濟陽王。
陸弧緊趕慢趕,還是沒趕上“半渡而擊”的最佳時機。周兵已經上岸了,陸弧遠遠看見了,命令整隊,擊鼔,騎兵衝鋒。
陸弧見到了周兵,周兵自然也見到了他。
北人善騎射,騎兵衝鋒是極讓人頭疼的一件事情。周兵的軍馬少,霍白這裡的騎兵既不多,憑良心說,素質也不大如陸弧。雍那裡倒是有不少好騎兵,可楚攸存了個儲存實力的小心思,看到陸弧來了,馬上停止不前,不再渡河。
楚攸按兵不動,現正在南岸觀望著。楚源再三催促,楚攸道:“再看看。等他們膠著之時,我再北上,一舉定乾坤。”
說白了,不想送上前去找死。楚源見麾下的兵馬已經渡河,恨恨地道:“大郎莫要後悔!”自己也登船渡河而去。
霍白本來也沒大指望著雍州兵,對雍州兵,他總有一種“我們不是一夥的”的感覺。看楚源來了,他才露出個笑影兒來,這才是一夥的呢。匆忙對楚源道:“阿胡為右翼,還請衛尉為右翼,我自中路,與賊相抗。”
霍白看得眼角直抽抽,心說,你這個王八蛋!
罵完了,還得跟阿胡簡單碰個頭,一人一邊兒,跟陸弧血拼。
陸弧也是當世的名將,濟陽王的地盤有一半兒是他打下來的,另一半兒是五王造反的家底子。見這情勢,也只得拼上一拼了。阮梅計程車卒餓著,陸孤的部下也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