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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秋色盡斂,初冬的細雪漫天飄飛之際,松贊干布完成了與大唐的一切國事,準備收拾行裝回吐蕃,別離的時候終於到了,淡淡的別愁籠罩著二人,讓他與她一同失去了充盈在臉上的那一抹快樂的笑意。
別離前的黃昏,松贊干布與文成公主在街頭漫步,交纏的雙手傳遞著彼此依依戀戀。
雪靜靜地由仙宮飄下,帶著不可思議的純淨與輕靈,裝點著朦朧綽約的天地。
文成公主伸出纖纖柔黃,感覺著片片雪花的清涼,這一別只怕要許久許久才能再度相逢吧!她在心底微微嘆息。
心痛地握住那隻涼涼的小手,松贊干布憶起伊人的歌,她說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如此的情緒、如此的思念又如何能度過那漫長的等待的年年歲歲?沒有他陪伴的日子,她能經受那般的苦楚嗎?相思斷人腸啊!
“笑一下。”他眉心含憂地望著那張彷彿失去了顏色的嬌顏,一心只想看到她快樂的模樣。記憶之中的她總是笑著,無論是溫柔的笑、無憂的笑、聰慧的笑,還是頑皮的笑,都讓他心動不已。愛她,讓她一生快樂無慮,這是他的承諾,可是如今失去了笑顏,是因為他。他心中又是自責又是不捨,他怎能放心地離開啊!
知道他心中牽掛她,文成公主回眸向他嫣然一笑,將心中的離愁全數拋開。她要讓他走得心安啊!“放心好了,我等著你娶我的那一天的到來。”只要能想著未來的重逢,她便有勇氣去度過那無數個沒有他的日日夜夜,“不要讓我等得太久哦!我沒有耐性的。”她柔柔地低訴,半開著玩笑,“到我等煩了的那一天,你還沒有出現,我便要嫁給別人了。”
“我一定會在你等煩了的那一天之前出現,好讓你只能嫁給我一個人。”擁著她,松贊干布自信地說。
文成公主揚起了一陣銀鈴一樣的笑聲,交織在如淨羽般輕盈的飛雪之中,引來了行人的注目以及陣陣稱讚聲。
這一雙人兒,女的清靈絕豔,貌美不可方物,男的俊挺華貴,瀟灑出塵,仿若觀音座前的金童玉女般讓人羨慕,自然而然吸引了街頭百姓的好奇。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遠遠地跟在他們身後,對他們行注目禮,松贊干布再也沒有心情與文成共訴離愁。有了幾次被人群追逐的不幸遭遇,他可絲毫不敢大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裝,雖然仍是一身吐蕃族服飾,但是不會討人厭惡吧:再看看文成公主,她今日是一身平民女子的衣衫,也不怎麼特別。松贊干布在心中鬆了一口氣,堅信這次他與文成不會再被人追了。
“天氣冷了,我們去喝杯熱茶吧!”伸手代文成拂去拈在發上、衣間的雪,他提出這個很不錯的意見,既可以暖和身子,又可以擺脫那些好奇人士,何樂而不為?
“好。”文成公主毫不猶豫地點頭,與松贊干布一同飽受被追逐之苦的她當然十分明白他的用意,“就這間茶坊吧!”她揚起纖指,指了指前方的一座名為“品月軒”的茶坊。
松贊干布半點都不遲疑地牽著文成公主直衝了進去。
與外面的涼風襲人大不相同,茶樓內暖流陣陣,氣息如春。滿座的賓客瞧見這仿若仙侶般的男女,頓時鴉雀無聲,人人均為二人不俗的容貌震懾。
松贊干布要了兩盞“雨前”後,與文成尋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本以為可以得到想要的清靜,可是萬萬沒料到,他與文成所處的角落立即成為所有人的焦點。
當眾人開始對他們議論紛紛時,二人都無奈地皺起眉頭。
“是誰提議進茶坊的?”被那無數目光盯得極不自然的文成公主,目光含怨地注視著眼前這個出餿主意的人,一副找他算賬的模樣。
“是我提議的。”松贊干布好笑地看著眼前的佳人,“別忘了,是哪一個回答好的,又是哪一個看中這品月軒的。”
文成心虛地垂下頭,“就算是我好了,不過為免節外生枝,我們還是走吧!”她轉開話題。
“沒錯。”松贊干布起身正要喊夥計。
“松贊干布!”一個剛邁進茶坊的客人認出了他的身份。
松贊干布定睛望去,才發現那位朋友一身如雪的白袍,黑髮束冠,面容俊俏、意態瀟灑,“朱縱?”那個高麗皇子,松贊干布一眼認出了這曾是情敵的人。他怎麼還沒回國?是不是對文成還不死心?
“是我。”朱縱帶著一臉不懷好意的笑頷首。他可沒忘記松贊干布是怎樣在顯德殿智壓眾人,一舉奪魁,大削連他在內的三人的面子。報仇的時機來了,“這位就是娶到最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