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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天地與我同根”,而引出桂琛山河大地與自己是同、是別的詰問;由庭下片石,引出桂琛此石在心內還是在心外的詰問,兩個詰問都使用了同一方法。桂琛提出山河大地是同、是別,實際上是給文益設定一道思維的陷阱,因為這個問題的提出,本身就是分別心的產物。自性無分別,不受識見之塵的汙染。因此,不論文益回答是同、是別,只要一開口,就立即陷在同別的差別對待之中,不是落有便是落無。要明心見性,就必須否定見聞之知,必須破除這種分別念。地藏豎起二指,即表示文益還沒有破除同別的對待觀念,沒有見性。由同別詰問出發,桂琛又設一難:既然三界唯心,萬法唯識,石頭是在心內還是在心外?心內、心外同樣是一道思維陷阱。不論回答在心內還是在心外,都落入了片面。

由於多次回答,都接二連三地受到桂琛否決,文益便留下來向桂琛請教。儘管文益每日呈述自己的見解,將知性的能力發揮到極致,桂琛仍然繼續予以否定。連續的否定,終於將文益逼到詞窮理絕的絕境,方知般若無知,禪不可說,一涉唇吻,即墮是非。文益大悟後創立的法眼宗,就時時將學人逼拶到詞窮理絕。 “問:‘要急相應,唯言不二,如何是不二之言?’師曰:‘更添些子得麼?’ 問:‘如何是法身?’師曰:‘這個是應身。’問:‘如何是第一義?’師曰: ‘我向你道是第二義。’”《文益》本體絕對,著不得任何語言的塵屑;法身無形,一落言筌,即成應身;第一義不可說,一涉言語,就墮入了第二義。絕對的本體,如果被當作物件來觀看、言說,便成了被看、被說的客體,如此一來便構成了主客對立,這樣的本體就不再是絕對的了。“佛法非心意識境界” 《智筠》, “假饒答話揀辨如懸河,只成得個顛倒知見”《德韶》, 所以文益告誡弟子:“微言滯於心首,嘗為緣慮之場;實際居於目前,翻為名相之境。”《文益》萬物都自然而然地以其本來面目,明明白白地呈現在人們眼前,卻被人們變成了名相。要想認識萬物的本來面目,就不能於萬物之外別求解脫,不能陷入名相的沼澤。有一老宿於門上、窗上、壁上都寫上“心”字,文益對此不予贊同,說門上但寫門字,窗上但寫窗字,壁上但寫壁字《法眼錄》。這是因為一切現成,不可變為名相之境的緣故。

為了表達智性的絕境,法眼宗在錘鍊學人時,經常採取以下兩種方式。

1鎖口訣

法眼宗認為第一義不可言說,一開口便落入了第二義。鎖口訣的運用便是為了使學人不生取捨之心。存有取捨之心,就不能明心見性。因此,當學人提出問題時,禪師們往往採取箭鋒相拄的鎖口訣,將問題毫不容情地堵截回去:“如何是學人本來心?”“汝還曾道著也未?”《玄則》一說本來心,心已非本來。“如何是的的之言?”“道甚麼!”《智筠》一說的的言,言已不的的。“皎皎地無一絲頭時如何?”“話頭已墮。”《可弘》起了探究無一絲頭之念的心,已經掛上了一絲頭。“不立纖塵,請師直道?”“眾人笑汝。” 《願昭》不立纖塵時,塵飛已滿地。“如何是密作用?”“何曾密?” 《天童新》一談密作用,作用已顯明。德韶曾舉出對六祖風幡公案的6種解說,認為這些解釋與慧能之意並不相符《德韶》。 本先舉出禪林對南泉遷化公案的10種解說,指出這些解說都與原意相違《本先》, 也是反對將公案、佛法大意作知性理解。禪師們的這些作略,都是運用了鎖口訣,在學人一張口時,就迅速地將他的嘴鎖住,將剛剛生起的二分意識逼回到它還沒有產生的原點。斬釘截鐵,毫不拖泥帶水。學人問用清如何是鎖口訣,禪師說:“遍天遍地。”並有詩云:

雲蓋鎖口訣,擬議皆腦裂。拍手趁虛空,雲露西山月。《用清》

“鎖口訣”阻絕了一切可能生起的分別妄想。阻絕分別妄想,使虛靜的心靈詩意般地開張,即可使參禪者在清輝遍地的西山明月上感受到佛法大意。

2觸背關

“鎖口訣”的運用是為了不使學人生起取捨之心。僧問文益如何行履即得與道相應,文益說“取捨之心成巧偽”。要證悟禪理,獲得解脫,就不能生起分別取捨之心。如果存有取捨心,就有巧偽之事,就不可能明心見性。僧人請法端接引,法端說不接引他,因為他“太靈利”《法端》, “靈利”會生起分別心。為了啟發學人超越分別對待,法眼宗設定了觸背關。文益指簾,二僧同時去卷。文益說:“一得一失。”《文益》對這則公案,無門慧開評為:“且道是誰得誰失?若向者裡著得一隻眼,便知清涼國師敗闕處。然雖如此,切忌向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