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菱抬起頭,不解地看著他,呆呆地:“可是我很需要你啊。”
瑜顏墨搖頭:“不……悅菱,其實你是不需要我的。或者說,不像我需要你那樣需要我。其實,我常常在想。你在和水木華堂一起生活的時候,應該是非常快樂的吧。”
看著悅菱不由自主地一怔,他眼裡期望的光又暗下去一分。
“我知道很多地方,我比不上水木華堂,有時候,我甚至想,我唯一可以去和他比拼的,或許是有不要性命的去愛你吧……可是……後來,我出車禍,從醫院回到家裡的時候,當他擋在我槍口前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他也是可以為了你去死的。原來,”他苦笑著,“我的愛、我自以為是的偉大,對你而言,根本就沒有那麼重要。”
“原來,”他說,“我才是那個需要救贖的人。我並不是你的英雄,你卻是我的霞光。”
悅菱垂下了眼,愣愣地看著瑜顏墨牽著她的手。
“是啊……和小堂在一起的時候,真的是很無憂無慮的。”她呆滯地說,“小堂,真的很好,很體貼,很縱容我。可是,那時候,我感覺不到自己是活著的。我常常做噩夢,夢到自己在一間空白的房間裡,沒有門,沒有窗戶,只有我一個人,不能說話,不能思考,也不能動。夢裡面,總有個人會闖進我的房間,可是我看不清他的樣子,也聽不到他在對我說什麼……每次做這個夢,我都會驚醒,會害怕。我怕我到死,也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不知道他到底要問我什麼。可是,直到我遇到了你,我的心才慢慢安定下來,我才知道……”
她抬起頭,淚水靜靜滑落:“那個人,是你。”
沒有預兆的,她撲上去,第一次,主動的去吻他的唇。
這個時候,他們都終於知道,原來他們都是愛著彼此的,不比對方少一分的愛著。
“顏墨,”她雙手捧著他的臉,“我不要你死。如果你會死,那我就陪你去死。”
他不說話,只是把她壓倒,繼續狂熱地吻她。
同樣第一次的,她主動撫摸他,笨拙地,嘗試著模仿他以前撫摸她那樣去撫摸他。她聽到他呼吸紊|亂粗重,她不想去想更多。
她害怕他會在三小時後消失不見,不,現在已經沒有三小時了,現在只有兩個半小時了。
所以她要抓緊每分每一秒,記住他的氣息,記住他的感覺,記住他每一個特徵——他脈搏跳動的頻率,他手指細細的紋路,甚至是他呼吸的節奏。
她拋卻了所有的羞怯,不顧自己心口上槍傷的疼痛,把自己呈現給他。
他去吻她的每一寸肌|膚,顫抖著在她的身體留下厚重的烙|印……直至他和她再一次融為一體。
“悅菱,我會很輕的。”他濃密的睫毛,幾乎要觸到她的眼睛,可是為什麼,她覺得他彷彿要落淚。
對不起,第一次的時候,弄得你那麼疼。就算你記不得,可是我依然記得你那時候的眼淚,我在你什麼都不懂的時候,就強行佔有了你。
可是,我是多麼天真幼稚,還以為自己佔了多大的便宜。以為就這樣強取豪奪,從此就可以擁有夢寐以求的幸福。
哪裡知道,若不是艱辛的付出,不是用盡生命去詮釋一分愛,哪有那麼容易收穫理想……
每一步,回頭的尋找、茫茫人海的錯過、失之交臂的相遇、重逢後的格格不入、彆扭與爭鬥……都是在為曾經的無知,曾經的為所欲為買單。
若是付出總會有收穫,那麼揮霍過後,也總會是要還債的。
……
悅菱抱著瑜顏墨,看著他在疲累之後入睡。他現在的情況,根本就不允許做這種事。可是……她也不能再拒絕。
她多傻啊,從前每次都可以和他甜蜜相擁的時候,她卻總是用各種各樣的藉口逃避。
直到發現時日不多,才貪婪地索求。
剛才,在他睡著之前,她又讓他再吃了一片藥。
只有兩個小時了……
她不能任由事態這樣發展下去。她不要他死……她必須找到他丟失的藥。
她穿戴整齊,走出了病房。她已經沒有哭了,喝了一點水,吃了一塊麵包,儘管沒有一點胃口,可是她大口的吞嚥著。
她需要體力,需要精力來應對接下來的時間。
她出神地捧著水杯,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強迫自己冷靜,強迫自己去尋找蛛絲馬跡。手下不斷給她打電話,彙報他們在所有瑜顏墨呆過的地方,仔細的查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