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正如最偉大的帝國也要經歷白雲蒼狗一樣,卡奧爾葡萄酒也有一部盛衰變幻的歷史。歷史上它輝煌的商業戰績曾經讓波爾多酒如臨大敵,甚至出臺了極為不公平的《特保令》,禁止卡奧爾酒從波爾多港出口,使卡奧爾酒在歐洲的市場拓展大為受限。到了二十世紀中葉,卡奧爾葡萄酒一度瀕臨失傳,幸而蓬皮杜總統出手相救,使品牌成為受法定保護的原產地命名。卡奧爾酒開始重拾往日輝煌,但酒農們卻遠離了古城周圍石灰質高地上的傳統種植區,選擇一些過於肥沃的地塊種植葡萄,使釀造出的酒液日漸平庸,失去了獨特的個性。卡奧爾的酒農們拋棄了精耕細作的傳統,開始追求低質量的薄利多銷,而與此同時,原產於卡奧爾的馬爾白克葡萄卻在阿根廷大放異彩,使得那裡出產的葡萄酒行銷世界,尤其在美國市場獨佔鰲頭。馬爾白克的原產地日漸被人遺忘,卡奧爾的酒農們多少次面對著葡萄酒愛好者“你們何時從阿根廷引進了馬爾白克”的疑問驚詫莫名。好在競爭會激起鬥志,年輕一代的酒農們決心要挖掘卡奧爾特質豐富的土地中深埋的那不可思議的無窮潛力,讓世人品嚐到不一樣的馬爾白克酒,風格更加清新,口感更富於層次,更加優雅,令人常飲不厭,而沒有因日照過多或酒精度太高造成口感不佳的毛病。讓我們祝福他們,因為我們信任他們產品的優良品質。非常高興這本書將讓中國的消費者更好地認識卡奧爾葡萄酒,中國人很快就會明白,上乘的卡奧爾酒,即使跟聲名顯赫、價格昂貴的波爾多酒比起來,也毫不遜色。
——Michel Bettane,法國第一葡萄酒評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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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前面 何龍(1)
天色暗下來,每扇窗戶後面的燈光,陸陸續續地亮起來。路燈也似乎忽然就悄悄地變色了,變得有點曖昧——街上一下子就有了些溫暖的、家的感覺。
到處都空蕩蕩的。也許卡奧爾(Cahors)全城的人都去了品酒大會。月亮還在不斷地往上升,剛才,它還在洛特河上那個幾百年歷史的橋頭堡上,好像只一會工夫,現在卻已經跑到我們的頭頂上了。月光下的卡奧爾,斑駁的牆、寧靜的街,顯得如此淵博、深奧,充滿了歷史學家的睿智。
卡奧爾酒最早在法國吸引了一定的公眾關注,是因為時任法國總統的喬治·蓬皮杜,把卡奧爾酒帶到了總統府愛麗捨宮的餐桌上。那是70年代的事,當時的卡奧爾酒,還是質量差、價格低的同義詞。蓬皮杜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在卡奧爾地區的小村噶雅克村(Cajarc)有一棟個人的鄉村別墅。他這樣照顧鄉親們的生意,當然有“以權謀私”的嫌疑!但這也成了卡奧爾人至今都引為驕傲的事情。
噶雅克村還出過一個名人,就是18歲就以小說《你好!憂鬱》(Bonjour tristesse)成名的作家弗朗索瓦絲·薩岡()。她1935年生於這裡,但她一生中的大部分時光,是在巴黎度過的。弗朗
索瓦絲·薩岡是法國“新浪潮”(la Nouvelle Vague)電影的弄潮兒。這個吸毒、飆車、思想前衛、語無禁忌、真誠自然,蔑視既定的社會價值觀,也曾經是一代人“自由”、“解放”的偶像的薩岡,2004年9月,和這個她曾經不滿和藐視的世界告別。死後她又回到了故鄉,葬到了離她出生的村莊不遠的索扎克(Seuzac) 村。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我們整個卡奧爾旅行期間,似乎沒有人和我們提起她。這個法國社會性解放、女性追求社會新地位的象徵人物,似乎讓她的老鄉們沒感到什麼榮耀。這的確令我有點驚訝和失望。
如果說,因為可提供的選擇太多、人們的“念想”太多、物質的吸引太多、太“拜金”,你到了上海沒人跟你提起張愛玲,那個幾乎與薩岡同時代(張愛玲比薩岡大15歲,也比她早死了9年)、地位類似的中國作家,那個也同樣善於將藝術生活化,將生活藝術化的享樂主義者,那個也是才、情、貌“三全”的女人,你還不會感到難過的話,那到了卡奧爾旅行一趟,竟然沒人提到這裡是薩岡的故鄉,你說你是不是應該捶那些卡奧爾人四百下?
《四百下》是法國“新浪潮”電影的開山之作。講的是一個青春少年成長過程中的無奈、憤怒和感嘆。法語中,“四百下”意味著把不聽話的孩子打上四百下,他就能變得聽話。類似漢語中的“棍棒下面出孝子”。
其實呢,法國人和中國人一樣,大都願意把“名人出生地”、“名人故居”甚至“某某名人曾來過這裡”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