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她真恨自己的眼睛這麼敏銳,能在夜間視物,把蛇口滴滴答答的唾液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情願自己是個瞎子,什麼也看不見的隨便一走,大不了被毒死,不必承受現在這種瀕臨死亡的壓力。
當然她也可以放棄的往地上一癱,放棄生的希望,自暴自棄的早死早投胎。
可是天生骨子裡的韌性,讓她不可能隨意的放棄。
只要還有一線生的機會,她也會緊緊抓牢了!
可問題是,她能活著離開嗎?那蛇王,已經等她等了許久了神說,你羊皮披太久了 七十七、與蛇共舞(2)
七十七、與蛇共舞(2)
朦朦的水霧如煙雨般。在光滑如鏡面的石壁上凝結成一粒又一粒的小水珠。從縫隙吹來的微風在挖空的山洞內,幽幽的帶來一些清涼之意。山洞寬敞,說話的聲音回聲陣陣,好比一個大型會場的空間內,卻只有兩個十來歲的少女,皆梳著未嫁女的髮髻。
“姑娘,該喝茶了。”
紫衣絳香恭順的端著一盞清茶,放在仙靈兒的面前。
“唔”。如雲的秀髮在低頭的瞬間,如瀑布傾灑而出,露出纖細秀美的脖頸,仙靈兒側著身子,接過清茶一盞。
“絳香不明白。浮屠公子求見三次了,姑娘為何吝惜一面呢?姑娘父母皆不在,孤身一人在這裡,總不是長久之計,早晚還是要回去的。浮屠公子的母家,在神宗很有勢力,他是帶著神宗的旨意,特意來看望姑娘,姑娘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他豈不惱怒?嫉恨於心?絳香聽說他的心胸最為狹窄。恐怕他日後對姑娘不利。”
仙靈兒仍舊低著頭,如絲般滑順的髮絲垂下,看不清其真實面容。
絳香說了半天,得不到一丁點反應,她深知自己伺候的主人的性子清冷,萬事不放在心上。雖然常常為主人擔憂,但也知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以為意的慢慢退出去。
隔了不多久,仙靈兒才站起來,眨了眨眼,走到一處石室內。
“靈兒,你……不想要絳香了?可是對絳香的服侍不滿意?如果不喜歡她,姥姥幫你換個,山那邊飛瓊、櫻玉兩個小丫頭片子,倒是收了幾個模樣、品格資質上層的弟子,上次那個還帶了個叫菡萏的丫頭來看我老婆子,看著挺不錯,我喚她來伺候你可好?”
頭髮已是半百的姥姥慈聲問道。
仙靈兒眨著杏仁般的眼睛,搖頭道,“不用了,姥姥。絳香很好,只是,太過呱噪。我素來喜靜。”
仙靈兒的眼睛,任何人見過一次,都不會忘記。太過清澈了,清的看得見裡面純潔的瞳仁,如纖塵不染的明鏡般。一如她的氣質。不食人間煙火,也沒有半點情感波動的。
“那好,我把絳香帶走。可是你身邊總是需要人服侍。姥姥……年紀大了,終究是要離開的。而你,以後的日子漫長著,你又不願意回神宗,也要有個伴吧。”
“姥姥”,仙靈兒純潔清澈的眼神毫無雜質,搖搖頭,“我不需要伴,這樣的生活我已經習慣了,姥姥若是在,我就陪著姥姥。若是有一天姥姥離開了,我一個人就好,不需要什麼改變。”
仙靈兒在山縫露下的點點月光中,漫步而行。她淡淡的想,這樣古井無波的生活不是很好嗎?她不願意,也從不去想混雜在紛紛擾擾的爭鬥中。以前是,以後也會。
真的,她不需要什麼改變。人世間的一切對她而言,不過是夢幻泡影。而所有情感,包括喜怒哀樂,怨憎愛悲各種情緒,亦不過是不必要的負重,實在沒有必要。
正在這麼想著,一股淡淡的預警傳入她的心間——小花說,有異客來了?
是嗎?從青陽宗的方向來的?來做什麼呢?
粉紅的月牙兒散落的光華里,一點點晶瑩的月之精華進入花冠王蛇的頂冠內。
它舒服的撥出一口氣,狹長冰涼的眸子裡,映著彎彎的妖月,一個奇特的想法出現了——上次那位不速之客,今晚可能要來拜訪了。
那人是妖,妖在這種月華最旺盛的夜晚,精力最充沛,狀態最佳。如果不是這個時候來,那能什麼時候來呢?
司南並不知道,她不過偶然動念,就一頭撞進了蛇窩了,而且是面帶欣喜,跳著來送死的。她還隨身攜帶著一塊四四方方的,包袱布,準備打包用的。
冷汗津津的望著四周長的,短的,粗的,細的,白的,青的,各種黏黏膩膩,分泌粘液的冷血動物。若不是神經超級堅強,只怕當時就暈了過去。
千鈞一髮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