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危迪的人?”秦陽哼了聲:“聽說危迪帶人潛伏在黃州,就是你們?”
“是是……託東巡御使秦統領的福,壽州已經收伏,危將軍便帶了我們回來,暗中襲擊賊兵的運糧部隊。”
秦陽臉色一寒:“那你們不去搶賊兵的糧食,怎麼劫掠起百姓來了?”
那兵士全身發抖:“我們營軍士人人都有規定的任務數量,如果蒐集的糧草不足,是要受責罰的。我們人少敵不過賊兵……”
“敵不過賊兵不代表你們可以劫掠百姓,殺害平民,強搶民女!”秦陽怒極,對展昭道:“看看有沒有活口,全殺了,這些人作惡多端,死有餘辜。”
“是!”展昭跟了秦陽這些天,早知他嫉惡如仇,對於侵犯民眾者從不手軟,當下也不多說,帶著親衛們將所有未死的兵士盡數殲滅,至於他們的坐騎馬匹則老實不客氣全部收了下來。
百姓們見有人替他們出頭,殺了這群惡兵,紛紛湧過來叩頭致謝。
秦陽翻身下馬,扶起他們,溫和問道:“你們是哪裡人,要逃往何處?”
一個老人泣道:“大將軍,我們都是木子店鎮的百姓,近日齊天王的兵馬和石元帥的殘兵四處搜掠糧草,燒殺搶擄,無惡不作,我等實在呆不下去,只得背井離鄉。聽聞東巡御使秦陽秦統領目前在壽州,他的大軍秋毫無犯,我們打算暫時逃到壽州去,尋個活路。”
秦陽呆了呆,環目而視,見這千餘百姓個個面有飢色,神色倉皇,卻依然不捨得拋下盤碗鍋碟,破衣破被。
這裡去壽州,相距百里,前路漫漫,冰雪封路,僅僅只是因為自己曾帶大軍肅清過賊兵,便給了這些百姓們一點活下去的希望……
迎著百姓們茫然中帶著希望的目光,秦陽鼻子發酸,他再次感到自己肩上的擔子何其重。
展昭等人立在他身後,同樣熱淚盈眶。
秦陽嘆了口氣,讓展昭將那些俘獲的戰馬讓給這些百姓們,好讓他們熬過歷歷冰霜的跋涉。
秦陽輕輕道:“取紙筆來。”匡伯和馬上掏出筆墨紙硯,另一名親衛則俯下身子以背作桌,秦陽匆匆寫了幾行字,又掏出官印,在落款處蓋上東巡御史的大印,交給那老人,讓他到了壽州見著縣官,就交上這張紙,縣官自會妥善安置他們。
那老人和周圍的百姓都不識字,但見秦陽一臉和善,又送他們戰馬,紛紛連聲道謝。直到秦陽等人去遠了,那老人喚來個年輕人:“阿正,你念過幾年私塾,看看上面都寫了些什麼?”
叫阿正的年輕人走了過來,接過紙張,高聲讀了起來:“致壽州知州、各縣縣令:這些都是黃州木子店鎮的百姓,因避賊亂流落至壽州,望各位見此令,代為妥善安置,還有,那些戰馬是我送給百姓們的,不得徵調使用。若有趁機敲詐欺壓者,我決不輕饒,望好自為之!東巡御使、御林軍統領秦陽……”
唸到最後,他失聲驚呼:“秦陽?他就是秦統領?”
百姓們一聽,頓時炸開了鍋,急忙四處張望,但見白雪遍地,只有點點馬蹄印,哪裡還有秦陽等人的身影?
阿正向百姓們解釋這張紙上的命令後,百姓們大受感動,那老人和阿正帶頭,所有百姓都朝著秦陽離去的方向,恭敬下拜。
茫茫雪地中,近千人納頭敬拜,淚流滿臉……
回營寨的路上,秦陽一言不發,展昭等人都感覺心頭沉重,誰都沒說話。
單調的馬蹄聲在冰天雪地中輕輕迴響。
夕嵐拉著秦陽的衣服,淚水汪汪道:“陽陽,那些人好可憐,你怎麼不把他們帶回軍營安置?”
或者在小蘿莉心中,秦陽的軍營才是最安全最幸福的地方。
秦陽撫摸著她的秀髮,緩緩說:“如今天下大亂,我們的軍隊是要出征打仗的,那些百姓們跟著我們反而容易送命。”
夕嵐又不甘心地問道:“那天下間就沒有什麼安寧的地方,能讓他們去安居樂業?”
秦陽沉默了好久,捏緊韁繩,一字一句答道:“以後,一定會有的,我會建立一個美好的國家,讓民眾百姓都能安居樂業,得享太平!”
他這話無疑是大逆不道,造反叛逆之意表露無遺。
但展昭、匡伯和等十一名內軍親衛聽了,只是勒住馬匹,向他恭敬地彎腰行禮。
沒有宣誓,甚至沒有話語,但他們眼中都透出發自內心的尊敬,以及,誓死追隨的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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