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城百姓軍士夾道歡迎,無數人焚香膜拜,高呼“萬歲”。
當地百姓軍士已知道秦陽一直不在麻城,但沒人有任何不滿,反而更加敬重秦陽。人人都知麻城之圍能解,全賴秦陽率孤軍深入黃州城,以萬餘兵馬血戰破城擒王,招降餘化龍。
秦陽專門去探望了匡伯和,匡伯和傷勢極重,左臂被砍斷,雖已有軍醫救治,尚未有好轉。秦陽見這名原本高大壯實如牛的護衛,此時卻臉如白紙昏迷不醒,極是心酸,馬上用真氣和針灸為他療傷。在他離開時,匡伯和已勉強恢復意識,但依然無法說話。秦陽握住他的手,輕聲說:“好好養傷,傷愈後繼續跟在我左右,不許偷懶,不許離開,以後還有很多事要拜託你。”匡伯和本來自知左臂折斷,武藝已失一半,確有退隱之心,聽得秦陽這番話,感動得熱淚盈眶,緩緩地點了點頭。
秦陽帶著夕嵐剛要離開醫館,卻見到一個年輕人迎面走來,他右手綁著繃帶,左手拿著卷書冊,邊走邊看,卻能極巧妙地避開行人,也沒見撞到什麼牆壁障礙。秦陽大覺有趣,細看之下,認出原來是歐陽修的門下弟子曾鞏。
秦陽好玩心起,故意擋在他前路上,曾鞏頭也沒抬,在快要撞到秦陽時,腳步一轉,恰恰避了過去。他腳步空虛,顯然不會武藝,但這反應速度卻是極佳。
“子固,你這邊走路邊看書的本事真不錯,能否教下我?”
曾鞏聽得聲音耳熟,抬起頭一看,見秦陽正含笑望著他,不由得大窘,連忙收起書本行禮:“小生曾鞏,拜見統領大人,失禮之處還望統領大人恕罪!”
秦陽扶起他,奇道:“你看書不看路,怎麼能躲開別人?”
曾鞏不好意思道:“從小就這樣,習慣了,而且我的眼力不錯,用餘光一掃就能看清路況。”
“你的右手,是守城戰時受的傷?”秦陽知道曾鞏和蘇軾蘇澈等文人在攻城戰最激烈時也曾冒著矢石去幫忙搬運物資。
曾鞏自嘲答道:“亂世中,百無一用是書生,文不能安邦定國,武不能挽弓殺敵,連送些軍需物資都被矢石擦傷。”
秦陽見他右臂的繃帶加了固板,知道是骨折,料來是被投石車的砸下的巨石碎片彈中。
身為讀書人卻有血性,敢上戰場,光是這點已足以讓秦陽刮目相看了。他輕輕道:“文人的筆墨如刀劍,用得好,勝過千軍萬馬。現在黃州、蘄州平定了,正是需要你們這些有學識的人來治理。”
曾鞏聽出秦陽言下之意竟是要起用他們,不由得驚喜交集。哪個少年沒壯志,哪個書生無抱負?
一旁的夕嵐好奇插口道:“曾哥哥,你在看什麼?”
曾鞏馬上恭敬地將書冊遞了過去。秦陽接過,卻是一本《時務策》,寫滿了策論和政見,夕嵐湊過來看了看,很快就失去了興趣。
曾鞏解釋道:“這是先生以前寫下的,我有些細節想不明白,故而常帶在身邊。”
秦陽將書冊遞還,問道:“子固,你跟隨歐陽先生多少年了?”
“我六歲便跟從先生學習,十年有餘了。”
“若我給一個縣郡你治理,你可有信心?”
曾鞏精神一振:“治國如治家,以仁義法紀治之,天下無不可治之城。”
“好,今早艾將軍和羅將軍都已傳來捷報,黃州的大城黃陂城和蘄州的首府蘄州城都已收復。這蘄州城的知府一職便交給你了。”
曾鞏還以為秦陽頂多只會給他一個小鎮管管,想不到居然是蘄州首府,激動得臉都漲紅了:“謝統領大人栽培!”
“聽聞你家族有幾個子弟也頗喜讀書,讓他們一併跟著你去蘄州城。蘄州城的治理我只提出‘建法制、均田地、保民生、通道路、選人才、興文教、重農商、獎發明’這二十四個字,只要圍繞這二十四字方針,其餘一切人事任免、具體細則都可以自行裁量。”
曾鞏反覆默唸這二十四字,眼睛越來越亮:“統領大人,這二十四字道盡了治國之妙,子固拜謝。”
“歐陽先生身邊還有九名學生,比之你,才學如何?”
“盡是有才之士,特別是蘇軾及其弟蘇轍,日後都是國之棟樑,還望統領大人不吝重用。”
秦陽暗暗點頭,這曾鞏沒絲毫嫉賢忌能,反而舉賢不避親,人品學識確是一流。他想了想道:“蘇轍尚年幼,讓他繼續跟在歐陽先生身邊學習。蘇軾快十六了,讓他先跟在我身邊兩年再外放。這樣吧,我記得十名弟子中,有名叫杜衍的,歲數與你差不多,我讓他去黃陂城當知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