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免覺得有些壓抑。
每個房間看上去都顯得很簡陋,但對於尼泊爾整體經濟狀況而言,這家生活條件已經算是不錯了。
除了主臥室是席地而睡,其它的房間都有床。但主臥室被收拾的比其它房間看上去都要溫暖舒適,地上鋪著地毯。外側的客廳裡,還嵌著一個木質的擺放著茶具的玻璃櫥櫃,似乎與整個簡陋破舊的環境有些格格不入。
但不難看出,這家的男主人或者女主人,有著對美好生活的嚮往,以及一定對生活追求的品味。
陳鵬好奇地詢問男主人,他家的日常生活用水是從何而來。經男主人介紹,原來在下方的院子一側有一口水井,那水井的井壁上佈滿了鐵線蓮。
告別了這家男主人,陳鵬與張智東倆人回到喧鬧的街道上。臨走前,陳鵬從揹包裡拿出一個漂亮的中國結,送給了男主人以示感謝。
在陳鵬身旁,張智東一直默默地看著這一幕幕。
幼年的生活讓陳鵬早於他人先學會了獨立,旅行的生活讓陳鵬得以保持自我,學會了與自然親近與人親近,懂得了對生活對周遭的一切懷有一種感恩之心。
晚上回到加德滿都居住的旅館,之前怕剛從西藏下來,腸胃還來不及適應,在尼泊爾吃了兩天的中餐後,倆人決定晚上嘗一嘗尼餐。
夜晚,張智東與陳鵬二人坐在一家當地尼泊爾餐廳的露天曬臺上,微熱的夜風陣陣襲來。尼泊爾人傳統的習慣是用右手抓飯吃,左手如廁。
二人入鄉隨俗,抓著盤子裡的飯菜一個勁往嘴裡送得歡快。
這一天早晨,細雨綿綿。
張智東和陳鵬前往“帕斯帕提納神廟”。
“帕斯”意為“眾生”,“帕提”是“主”的意思。“帕斯帕提納神廟”是尼泊爾最大的“火葬場”,也是世界上最神聖的印度教聖地之一。
神廟供奉著破壞之神溼婆,人們來此祈求佳偶、生育、病癒、平安,死後昇天。
沿著被雨浸潤的小路,倆人一直步行走向神廟。
前方紅與白的建築漸漸映入眼簾,再往下方沿著石階瞧去,巴格馬蒂河分隔著河岸兩邊。
雨下得斷斷續續,時大時小,同側的一座座石塔裡,早已擁擠入避雨的人群。
時不時有人走下臺階走近河岸,低下身用雙手捧撈起河水,轉身再走上臺階將手裡的水潑灑在溼婆圓柱上。
溼婆圓柱象徵著溼婆神的陽…具,它底下的圓盤象徵著溼婆神妻子的生殖器。水從柱頂流入底下的圓盤,流向喜馬拉雅山的方向。
這裡聽不到哭聲,看不見悲痛的神情,死亡在這裡並不讓人覺得可怕。
頭頂是開闊的天空,潺潺的水流聲縈繞在耳畔,焚燒屍體的平臺沿著河岸被築起。
倆人站在河岸的一側,對岸一群孩童奔跑在狹窄的河堤上,踢玩著一隻紅色的皮球。皮球偶爾會掉入河中,總有一個男孩飛快地順手拿起一根插在一旁石塔中的竹竿,把河中的皮球打撈上來。
帕斯帕提納神廟的主殿規定非印度教徒不得入內,張陳二人便繞著它的外圍轉了一圈。
外側廣場上依舊是鴿子成群,只是這一次還多了牛群湊熱鬧。
大多數尼泊爾人,尤其是老人或是貧窮家庭的孩子都居住在神廟裡,以此為家。
比起豐富的物質生活,尼泊爾人更願意精神上被洗禮。
中午,雨勢越下越大,已經看到有兩處焚屍臺壘起了原木堆。
很快一具屍體被從一側抬了出來,抬入前方的木廊下。
陳鵬提議去那個木廊下躲雨,倆人穿過石橋,走進木廊。
陳鵬蹲在木廊的石階上,身後張智東坐在一張長椅一側。
張智東轉頭往左側木廊的盡頭望去,幾米之外屍體就平放在那兒,被一塊薄薄的毯子蓋著。
等了許久,就見一名尼泊爾男人推著推車,上面堆放著一根根被劈好的原木。在前方的一個焚屍臺上,很快便搭建起了一張長方形的原木“床架”,然後又灑了一些綠色的乾草在架子的四周。
繼續等了許久,卻依舊不見儀式的開始。之前那隻被孩童們踢玩的紅色皮球,順著水流飄到了橋下。
河對岸一名赤…裸著上身的男子正彎腰低頭,由身後一位長者為他剃髮。這是尼泊爾的風俗習慣,遺體火化時,死者的長子要在河邊將頭剃光,淨身。
雨過天晴,下午的太陽又開始熾熱起來。
倆人終是放棄等待焚燒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