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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部分

北風其喈,雨雪起霏。惠而好我,攜手同歸。其虛其邪?既亟只且!

莫赤匪狐,莫黑匪烏。惠而好我,攜手同車。其虛其邪?既亟只且!

這首曲子,原是說情人相愛,遠在大風雪中同歸而去。同歸,同去,原是多麼難得的情意,只是眼下的我,可以與誰同歸同去呢?

一曲奏完,自己還未自覺,玄凌已經拊掌而笑,“嬛嬛,許久不聽你彈琴,不想曲中情致竟然精進到這樣的地步,真令人歎為觀止。”

我急忙收回心神,謙虛道:“哪裡有什麼精進,不過如賣油翁所說的道理,唯手熟爾。皇上過獎了。”

玄凌拉過我的手指著浣碧道:“你瞧浣碧的樣子,就知道朕是不是過獎了。”

轉頭,果見浣碧捧著我的披風,凝神站在殿柱邊,不知已這樣沉思了多久。

玄凌道:“朕甚少聽你彈這首曲子,今日怎麼想起來了。”

我淺淺笑道:“四郎方才不是想有‘晚來天欲雪’的情致麼,嬛嬛才彈了這首大雪紛飛兩情相悅的《北風》。”

玄凌微一凝神,眼中已蘊了清淺的溫柔笑意,似亮灩的波光沉醉,“朕的話,你這樣記在心上。”

我側首,似乎是答他,也是自問,“什麼時候不記得了呢?”

正笑語間,李長恭敬上前道:“皇上,時辰不早,是否該去景春殿安昭媛那裡了?”

玄凌點點頭,親自接過浣碧手裡的披風披在我身上,柔聲道:“夜涼了,早些歇息吧。”

我恍若未聞,只不作理會,也不起身送他。只安靜伏在琴上,偶爾撥一下琴絃,“錚”一聲泠泠如急雨。長相思的琴聲,那樣好,恍若,真的在傾訴無盡無止的相思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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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凌見我不答,走近道:“嬛嬛。”我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他的手撫上我裸露在外的手臂,“嬛嬛?”

我詫異地抬起頭,輕輕“啊?”了一聲,悵然道:“四郎叫我麼?”

偶爾有風,把細密的雨絲撲到我臉上,彷彿是含了淚一般。他停止腳步,俯身坐到我身邊,“朕說,夜涼了,朕陪你進去一同歇息吧。”

李長在一旁提醒道:“皇上……”

我恍然想起,起身道:“皇上是該去妹妹那裡了吧?”說著看李長,緩緩一句一句道:“外頭雨雖然不大,但是打傘也要經心。李長,你要親自伺候著。還有,到底夜涼,皇上的披風呢?”說完,悵悵地轉過身去。

玄凌搖搖頭,按住我的手,道:“不是。朕不走,朕今晚在你的柔儀殿歇下。朕陪著你。”

卻是我搖頭了,“今日是安妹妹晉封的喜日子,她一定在等著皇上去陪她呢。”說完,旋身便欲離去。

玄凌握住我的手,道:“雖然是她晉封的日子,卻也沒定了宮規說朕一定要去陪她。想來她今天一天也累了。”他轉頭去看李長,“去景春殿告訴安昭媛,說朕的意思,叫她早早歇息吧。”

李長恭聲應了,轉身離去。

我幾欲落淚,依在他胸前,低聲道:“皇上其實不必理會臣妾。”

他的手指抵在我眼瞼下,語氣溫柔如洋洋暖風,“朕知道你捨不得朕走。這些日子是朕疏忽了,未能好好陪你。這樣過來了又即刻要去別人宮裡安寢,別說你不願意,朕也不忍。”他的聲音愈發低而柔,“哎,別哭。”

我含淚而笑,低下頭不讓他瞧見,低聲嚷嚷道:“誰哭啦,四郎一味地愛冤枉嬛嬛,嬛嬛不是那樣小氣的人。”

他又好氣又好笑,“那你做什麼淚眼汪汪的,看得朕老大不忍。”

我順勢在他胸前捶了一拳,道:“嬛嬛哪裡是因為捨不得四郎去安妹妹那裡才哭的。嬛嬛只是因為感念四郎對嬛嬛的情意,才會喜極而泣。”我輕聲問,“皇上不去,安妹妹會生氣吧?”

他略一沉吟,“她是最溫馴的,想來不會。”他的下巴抵在我額上,道:“即便她要生氣,難道朕還怕她不成?”

我推一推他,懶懶道:“大喜的日子,安妹妹若生氣了總不大好吧。”

他想一想,吩咐槿汐道:“去告訴芳若,到內務府挑些金器去景春殿,就說是朕賞給昭媛的。”

我正要開口,玄凌打橫將我抱起,徑直向內殿走去,只低笑道:“總想著旁人的事做什麼,咱們只想咱們的。”

第十章 翠袖倚風縈柳絮

彷彿春風輕輕一呵,上林苑春光漸至,桃花沾雨般輕豔,柳色初新,滿苑皆是鮮嫩欲滴的粉紅青翠,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