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果然江煜笑了。
他聳肩,“當時我都懵了,一女孩子長得挺可愛的。”
江煜也不問後來怎麼樣,只是說,“挺瘋狂的。”
“嗯,對啊。”陳苒看了一眼牆上的鐘,說,“要不你先回去吧,現在外頭人多,我出去了可能也沒法跟你見面。晚上我去找你。”
江煜遲了一下,道,“也行。總之你回到酒店,給我個訊息就好。”
“嗯,再見。”陳苒說完後自己先擰了一下眉,他走到視窗往外看,只有幾盞路燈。
等了一陣子,陳苒還沒聽到江煜說再見的聲音,不由得笑了,問,“怎麼不掛電話?”
江煜不太確定地說,“我好像看到陳導了。”
陳苒頓時愣住,“我哥?”
“嗯。往劇場那邊走了。”江煜突然說,“那麼先這樣吧,你平安回到酒店以後打我電話,或者發個簡訊。再見。”
他訥訥地應了一聲,“再見。”
果然沒過多久,休息室的門就在被敲了兩下以後直接被推開來。沈聰臉上的笑容顯得有幾分困窘,他站在門邊,請陳稔進來,一邊對陳苒笑著說,“剛才來的時候還沒注意,差點就給攔在外頭了。”
陳稔對他點了點頭以示感謝,走進了休息室裡。
“呃,那……你們聊。”沈聰看看他們兄弟兩個,又有點兒惴惴不安地看了陳苒一眼,勉力笑道,“外頭處理得差不多了,我等下讓人來帶你們出去。”
說著就走出去,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
陳苒不由得在心裡冷冷笑了一笑,挖苦陳稔大牌的話倒是沒有說。
陳稔自己在旁邊一張椅子上坐下來,目光冷漠地掃過這間陳設算是簡樸的休息室,用一種漠不關心的語氣說,“你們明天還演嗎?”
也不知他是不是有意的,陳苒覺得他說的那個“演”字怎麼聽怎麼彆扭,索性不回答這個問題,轉而調侃道,“大導演今天怎麼有空蒞臨?”
陳稔看了他一眼,說,“你回去演《扶桑》吧。”
看他這副好像交代任務的語氣,陳苒哭笑不得。他調整了一個舒服一些的坐姿,隨意道,“何弋儒不是想演方戍嗎?人家也是影帝,怎麼不讓他演?”
陳稔看他的眼神好像他在明知故問似的,陳苒懶得在意,只是裝作不知情。
忽然,陳稔勾了勾嘴角,笑得意味深長又複雜,說,“是他自己不想演了,他接了一個英國導演的片子,要去蘇格蘭拍戲,檔期接不上。”
陳苒錯愕了一下,“哦”了一聲,又說,“那我也沒空。”
“他前天打電話給我,讓我去看《盲從之冬》的拍攝紀錄片。”陳稔好像沒聽到他說話似的,語速緩慢得像是喃喃自語,“我以前看的時候倒是沒那麼認真,要不是他提醒我,我還不知道你和隋素……”
陳苒皺起了眉頭。
大概是接下來的話,連他自己說出來都覺得難受不已,陳稔突然漲紅了臉,直直盯著陳苒,說,“你不覺得自己也該為他做點什麼嗎?”
陳苒轉開了臉,淡淡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他媽還有沒有良心?!”一句話就踩到了陳稔的地雷,他登時站起來,高聲叫道。
陳苒被他嚇了一跳,愣著看了他幾秒鐘,還是再度把目光落在了他身後的那把椅子上,“我沒有良心。你有。你自己說的,‘要向世人揭穿他的真面目’,你有良心。”
“真實有什麼不好?”陳稔的手指扣了扣,握成拳頭,“他要是什麼都不隱瞞,之後也不會那樣了……”他搖了搖頭,“對,要是他當年肯向那個人表白,現在根本就輪不到你。對,沒錯,就是這樣。所以你不敢是嗎?你不敢讓江煜知道隋素有多愛他,是不是?果然是個自私的傢伙,你從小就是這樣,就想著怎麼做才能讓別人向著自己,拐彎抹角地要別人心甘情願對你好,其實沒少費心思,還一副水到渠成的模樣。”
陳苒咬緊了牙關,半晌才把氣壓下去,仍是沒有去看陳稔的眼睛,垂著眼簾說道,“你不能因為自己愛他,就逼迫別的人也愛他。你不用激我,我的確就是不敢,我為什麼要去演一部電影,讓他知道曾經有一個人用生命來愛他,直到那個人死了他也還不知曉呢?就因為我跟那個人上過床?”
他站起來,往門邊走,開門時踟躕了片刻,還是回過頭說,“你說得對,我很自私,也沒有良心。我不在乎隋素真不真實,你相信嗎?其實沒有太多人在乎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