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番,藥也煎好,吹涼了扶了南宮庚起來,慢慢餵給他喝。
南宮庚果然說話算話,不聲不響地喝完一大碗黑糊糊的藥汁,吃了幾粒蜜餞。
瑾妃幾乎每隔一刻鐘,就打發了人到寢殿外邊問,聽說他乖乖把藥吃完了,很是高興,便要打賞。
可好景不長,不過半盞茶時間,南宮庚便發作起來,不止把方才喝的藥吐了個精光,連苦膽都快吐出來!
寢殿裡瀰漫著一股腥臭的味道,燻人欲嘔。
杜蘅插不上手,只在外面宴息室裡看著婉兒幾個宮女忙碌,想著自己早夭的兒子,心如刀割,默默地流著眼淚。
婉兒幾個不知情,只以為是南宮庚命不久矣,她憂心自個的處境,怕受太康帝責罰,是以落淚,心中越發驚恐。
一會兒藥重新煎好送進來,南宮庚只喝了兩口,便打翻了藥碗……
於是,又是一番兵荒馬亂。
時間在反反覆覆地煎藥,嘔吐,收拾……的過程中流逝,很快便天亮了。
杜蘅一向淺眠,這次又是宿在宮裡,越發警醒,天不亮就起了床。
婉兒幾個伺候了一晚上,累得人仰馬翻,睡得人事不知。
杜蘅悄悄檢查了一下南宮庚,見脈息雖然偏弱,勉強還算平穩。只是,原本圓潤的雙頰已經瘦得削了下去,眼眶也深深地凹進去,神情很是委頓。
她嘆了口氣,心知他終究年紀太小,平日養得嬌,看上去好象很結實,其實體質很虛,不象窮人家的孩子到處野,皮實得很。
再加上又拖了兩天,耽誤了最佳治療時機,若是能忍得苦,好好吃藥勉強還有幾分希望。可他藥一沾唇立刻便吐了,這樣下去,便是神仙也難救。
用爐子上溫的熱水靜靜地洗漱了,踏著晨光在外面的小花園裡散步。
有悉簌之聲傳來,杜蘅循聲一看,見月洞門外有個年約八/九歲的小男孩在探頭探腦地往裡張望,穿著紫色的道袍,頭上束著金冠,模樣十分俊秀。
他偷窺被杜蘅撞到,白玉似的臉上立刻浮起一絲不自然的紅暈,卻竭力裝得老成持重,板了臉,向她招了招手:“喂,你過來。”
杜蘅心念電轉,瞧他的裝束,明顯是位皇子。
宮裡與南宮庚年紀相當的,就只有六皇子。
她心裡已有了底,微笑著走了過去:“六殿下,你怎麼跑到這來了?”
南宮慶一怔,眼裡閃過一絲警惕:“你是誰?以前沒見過,你怎麼認識我?”
杜蘅有心考他,含笑道:“我是司藥司的宮女,因八殿下染病,特地調過來伺候八殿下的。”
南宮慶打量她一眼,道:“不對,你穿的不是宮女的服飾。”
想了想,道:“我知道了,你一定就是那位被六皇叔稱做法炙神針的杜家二小姐,是來給八弟治病的女大夫。”
禍事不單行(九八)
更新時間:2013…12…6 23:54:17 本章字數:6666
杜蘅暗贊他一聲聰明,笑道:“不錯,我就是杜蘅。 ”
“八弟怎樣了?”南宮慶朝寢殿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安地壓低了聲音,問:“我聽說,他染了時疫,是嗎?”
杜蘅含糊地答道:“他吃了藥,正睡著呢。”
“那,我可以去看他嗎?”
杜蘅搖頭,指著月洞門道:“皇上有令,所有人都得在此門前止步。攴”
“我會很小心,不會吵到他。”南宮慶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此時宮人未醒,只要你不說我不說,有誰知道?”
“六殿下已不是孩子,應該知道時疫的危險。”
南宮慶臉一垮,俊秀的臉上滿滿的全是失望:“二小姐能去,我為什麼不行?辶”
“我是大夫……”
“你可以教我如何防範和規避危險。”南宮慶立刻截斷她的話。
杜蘅莞爾:“我是大人。”
“也沒比我大多少。”南宮慶瞥她一眼,頗不服氣地小聲嘀咕。
杜蘅含著笑,半是勸諫,半是提醒:“殿下千金之軀,一人身系國家社稷安危,非到萬不得已,不可以身涉險。”
南宮慶面上微微一紅,頗不自在地踢著地上碎石,甕聲甕氣地道:“沒有這麼重要。”
也不知說的是他來探八皇子之事沒這麼嚴重;還是自嘲自己的身份沒有她想象的那麼重要。
杜蘅微微一笑:“六殿下之所以想探望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