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儀冷哼一聲,手中剛端起的茶盅重重往石桌一擲,“有些人今天倒是菩薩心腸了!”按位分她是比何昭容低的,仗著有人撐腰,她意有所指的冷嘲出聲。
“昭容妹妹你是覺得本宮罰的重了?”
睨了何昭容一眼,容妃面無表情,“要我說,可一點也不重。容華妹妹昨日剛得聖寵,她今日就敢如此衝撞,依本宮看,杖斃都是輕了。你為她說情,是在質疑本宮?”
“臣妾不敢…”一番話說的何昭容臉色驟變,她緘默不再開口。
一旁阮流煙只專心擦拭衣裙上的茶水,卻聽容妃又道,“不過何昭容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殷容華,那名宮女衝撞的是你,你覺得此事該怎麼處理?本宮想聽聽你的意思。”
阮流煙豈不知道這是容妃給她的下馬威,說是聽她的意思,還不是想從她口中聽到她為這個宮女求情。說來容妃倒是好手段,讓她這個受害者給施害者求情,這個下馬威還真是高明。
調整好面部表情,阮流煙抬首柔婉懇求寬恕打翻茶水的那個宮女。她音剛落,薛淑儀就不屑的冷哼一聲,旁邊的容妃眸孔瑟縮一下,面上竟浮起一抹微笑,“那就依殷容華的意思。打發去內務府吧,把她拖下去。”
宮女很快被人拖走,容妃仍舊未從阮流煙面部移開目光,“殷容華衣服溼了,還是快些回去換下衣衫才好,鄭采女替本宮去守著本宮放心些,你們二人跪安吧。”
阮流煙頷首,慢慢起身來,“謝貴妃娘娘體恤,嬪妾告退。”
“嬪妾告退。”鄭采女緊跟著阮流煙站起身來,茗月連忙上前扶住了阮流煙的手臂,幾人下了臺階,順著右方一條青磚大道返回。
萬里晴空的天氣居然陰雲密佈起來,看樣子隨時就要傾瀉傾盆大雨。出來時隨行的宮女們都未曾帶傘,鄭采女提議先到她的寒月宮避避雨,阮流煙欲要拒絕,頭頂雨滴就猛然砸下來,雨勢來的又急又猛。
這場大雨足足下了有一個半時辰,從寒月宮內出來,阮流煙腳步匆匆往重華宮趕,距離“玉釵”丟失已經過去了這麼久,讓她心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盛。頭頂濛濛細雨還在下,身後茗月舉著一把骨架小巧的油紙傘緊跟在她身後,小心翼翼的仔細著她不被雨水淋到。
前方便是一座寬大的拱形石橋,細雨蕭蕭,石橋兩側的湖水碧綠,河道延伸蜿蜒。湖泊裡面種著無數的蓮花,還不到盛夏,只有綠色的荷葉迎著夾雜著雨絲的細風搖擺。剛下過雨的湖面霧氣朦朧,儼然一幅渾然天成的水墨畫。
阮流煙無心欣賞,她只想快些回到宮裡,將那丟失的“玉釵”找到,想到過了這座石橋再過兩個宮門就快到重華宮了,她不禁腳步更快。拎起裙襬上了石橋,主僕兩人快步前行,不時就來到石橋頂端的中心處。
抬腳欲下石階,腳下驀地一滑,阮流煙的身子就往一側栽去。茗月伸手去拉她,只有衣袖順滑的觸感在手指穿梭拂過,只是眨眼間,那一抹白色就順著石階滾了下去。
摔下來的那一刻,阮流煙的腦子是空白的,出於本能,她只來得及揚手護住腦袋。身後傳來茗月的驚呼聲,一陣天旋地轉以後,阮流煙渾身無力的趴在地上。
一睜眼,眼前出現了一雙黑色的鑲玉錦靴。順著這錦靴往上望去,阮流煙望見了來人居高臨下里、帶著淡淡探究的眼神。
☆、005 護送回宮
茗月已來到跟前,見到來人立即蹲下身子行禮,來人正是東方恪,他身形修長,佇立在身後隨行的小太監撐起的大傘下詢問出聲。茗月因為惶恐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片刻的靜寂中,阮流煙感覺頭頂的雨勢彷彿又大了些。
東方恪不動,茗月更不敢伸手去扶。
剛下過雨,地面又硬又溼冷,阮流煙趴在地上,藏在袖子裡的右手已然悄悄收緊,兩手撐在地面慢慢起來,她垂首道:“皇上不要怪罪茗月,是嬪妾自己腳下滑了,不小心從石橋摔了下來。”
“可有傷到哪裡?”東方恪這回伸出了手來扶她,被阮流煙避開了去,“嬪妾摔倒身上沾了泥濘,皇上還是先別碰嬪妾,以免髒了雙手。”
“也好。”東方恪略一停頓,收回了懸在半空的右手,“既然愛妃都摔倒了還如此替朕著想,那就由朕就護送愛妃回宮吧。”
解下身上的黑色披風,他徑直穿過阮流煙的雙肩兩側,繞到胸前給她繫上,阮流煙欲要推辭,觸及東方恪的眼神時慢慢噤聲。胸前給她系披風的手靈活穿梭,指修長、膚白皙,讓她不禁有片刻恍神。
方才摔倒時她的裙衫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