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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善終必先善始

新季度伊始,陳若飛的團隊接到高德旗下產品的單子。陳若飛萬萬沒想到,這一單竟會是“唯一”的廣告……肖紫赤作為“唯一”高階產品的第一設計,親自指名要陳若飛的團隊為他宣傳。按照陳若飛的規定,整個團隊的人都可以以個人或者組隊的方式進行廣告創意的方案,最後進行匯總和整合,確定幾個方向和風格的設計提案。

於是,陳若飛開始了自己的工作忙碌期,近乎早出晚歸。他和李瀚雖然工作在一起,也住在一起,現在卻幾乎很難碰到面。反倒是陳若飛和張漢歧每天都要因為工作而見面。陳若飛知道張漢歧注意到他手上的戒指已經摘掉了。丟棄了這種宣示所有權的東西,陳若飛甚至和張漢歧說話都顯得有些可憐。但在陳若飛眼裡,愛情始終不是一場比賽,沒有輸贏之分,也不是張漢歧今天退出,他就能勝利。就像戒指曾經戴在他手上,可李瀚心裡仍念著張漢歧……那是心之所向……他無法住到李瀚心裡,擁有獨一無二戒指又能代表什麼……

陳若飛對這樣想的自己非常洩氣……看著每一款都如此絢麗的戒指,明明是要為“唯一”設計廣告,但心裡卻是惶惑的……他乏了……也有任性得想張漢歧消失在他眼前的時候……他想等明夏第一單結束,就讓張漢歧單飛。他足有資格成為公司獨立設計師中的一員,他在自己身邊學不到什麼,陳若飛也覺得沒有資格教他。

工作還在繼續……陳若飛和李瀚的關係愈發疏離了。唯有偶爾偷得半日清閒,陳若飛便會去李瀚母親那裡看看,趁老人不注意給她提提水。

李瀚的母親是個很敏銳的婦人。彷彿一開始就知道王伯放在自己家門口的那口水缸裡的水用少了又會莫名其妙多起來是出自陳若飛的“傑作”。一開始她十分排斥,甚至拒絕用外面的水缸,但她的腰隨著年紀增加愈加痠痛了,著實無奈時,她也就湊活著用用。但有一就有二,這水用著用著也就習慣了。偶爾陳若飛繁忙,缸裡只剩下一半水時,她會在心裡埋怨兩句,責怪陳若飛懶惰。她很偶爾也會在家門口遇到陳若飛,從剛開始彆扭的白眼,到現在只瞪他幾眼,也沒說什麼難聽的話,大概在心裡已經做出了很大的讓步。

陳若飛見阿蘭總是帶著微笑。怒氣衝衝最怕是對上笑臉迎人,大多時候氣也消了一半,還有一半也沒理由發作。李瀚的母親在家裡也會攔些私活,平日裡種種花卉,繡繡十字繡,也會養雞。拿出去賣的話收益不高,但還是很辛苦地在做著。陳若飛從王曉東那裡知道,阿蘭每個月是有不少退休金的,一個孤寡老婦,平時裡省吃儉用根本花不了多少錢,也不知為何,偏要這麼辛苦。陳若飛想起當年李瀚兩老為李瀚也攢了幢房子,但後來賣掉,錢都給了老大。李瀚在外摸爬滾打多年,既沒房,也沒積蓄,多半阿蘭心裡也是清楚這個小兒子的個性懶散。嘴上憤憤,但心裡還是掛念的吧。陳若飛幾乎能猜到阿蘭現在所做的,也不過是想給李瀚的將來一些保障罷了。

從某種層面來說,李瀚當真算是個不孝子了。為了愛情把親情拋棄的人是最可憐的。誰都無法保證愛情的未來,但唯有親情斬不斷。陳若飛這樣悲哀地想著……就彷彿要失去李瀚,他甚至不知道他和李瀚現在究竟算是什麼狀況?是風平浪靜,抑或是暴風前的沉默……他們交往至今都沒有為了什麼而爭執過。陳若飛生性薄涼,但也隨和,無喜無怒;李瀚個性熱烈,愛玩愛鬧,但平日也溫和體貼。怕就怕,沒有爭吵,無端端讓感情淡了,你看我,我看你,彼此無言。

陳若飛的思緒有些凌亂了,抬首低眼,見擺弄花卉的阿蘭居然怔怔地看著他出神。陳若飛忽然感到緊鎖的眉間有些疼痛,大概自己思索的表情太過嚴肅。他對阿蘭報以一笑,俯下身柔和地看著初春仍樹枝稀落的花,道:“您這花賣給我好嗎?”

李瀚的母親一愣,蹙著眉頭,惡狠狠回到:“價格很高的。”似乎在出言威脅,不情不願的模樣也有些彆扭。但陳若飛知道阿蘭不過是拉不下臉和他和顏悅色罷了,並沒有惡意。

“沒關係,”陳若飛笑著,“我需要很多,您全賣給我好嗎?”

阿蘭瞪大眼睛,似乎透著點高興,可一瞬又黯淡下來,憋著嘴:“你什麼意思?我不需要你施捨……”

“我有一個很大的院子!”陳若飛不等阿蘭發作,趕緊搶白,“院子裡空蕩蕩,我早就想買些花裝點一下了。”陳若飛的房子很大,院子也很大,一直想要好好裝點的想法也不是在撒謊。

“真的?”阿蘭將信將疑,但看陳若飛又似乎很真誠,“你很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