緹雅知道,很快,她將去完成一件殘忍的事。即消解卡斯諾爾詛咒之後,她要再次以清醒的理智和意識,手刃二十一名精靈戰士,繼而讓妖魔徹底從世界消失。
維蘭終於體會到緹雅解除卡斯諾爾詛咒時那無以言說的心痛,然而此刻,緹雅並未感受到相似的痛苦。她猜想,可能是因為失去心臟的緣故,但或許,她已經習慣這樣的殘酷,變得有些麻木了。
“死的歷史無法復生,活的歷史要用鮮血抒寫。綺麗。塞拉莫,接受這一切,回到屬於你的時間中吧。”緹雅語氣平穩地說道,聽上去有些冰冷淡漠。
綺麗的抽泣戛然而止,她噴湧澎湃的濃烈情感在緹雅的聲音中逐漸冷卻。她鬆開琉卡的胳膊,緩緩站起來,依次環顧四周的景象,充滿留戀的目光似乎想把所有的一切刻進即將隨靈魂消散的記憶中。
“琉卡、塔魯,請帶著亡靈戰士趕赴契約之殿;嘉蒂絲、夏依,請召回那二十一位被侵染的精靈同胞。”維蘭嚴肅下令,大家努力從沉重的氣氛和情緒中恢復過來,開始行動。
“永別了,各位。永別了,維蘭。卡斯諾爾,我相信……你會成為精靈界偉大的王。”綺麗含淚向眾人告別。
“我會的。”維蘭輕聲回應,眼圈微微泛紅。
琉卡首次在精靈戰士面前發揮他體內的惡魔之力、以黑魔法產生的光圈罩住自己、塔魯和二十一位亡靈戰士,轉瞬消失於半空。
“聰明的琉卡,已經掌握了光影傳送的奧義呢……”緹雅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呢喃低語。
明媚溫暖的陽光照亮了整片大陸,妖魔淒厲的嘶鳴依然不絕於耳,如此喧鬧的白晝讓許多普通的精靈居民離開駐地,成群結隊地靠向封印邊緣。
恐懼是必然的。當他們看到封印醜陋龐大的妖魔,難以自制地發出驚怖的叫喊。這些天,他們只知戰士們在封印與敵人戰鬥,或許是地獄的魔獸,或許是高等級的惡魔,卻未曾想象到,敵人的真實面貌竟是這般不可思議,令人窒息。
他們在距離封印較遠的地方停頓駐足,擔憂地望著略顯疲憊的戰士們。雖然已經有很多如詩人、釀酒師、音樂家等普通居民,經過短暫的訓練成為戰士,但最終,戰士的總數只達到了普通居民人數的三分之一,大部分精靈依然是沒有戰鬥力,需要接受保護的弱者。而今,他們被強烈的恐懼圍繞,將微弱的希望寄託於可以保護他們的精靈戰士身上。
緹雅傾聽著他們心中的恐懼,不禁感慨,無論歲月變遷,世界如何改變,任何時候,任何種族,相信並敬畏的,都是強大的力量,或許所謂忠誠,也會在實力的差異中,發生微妙的轉變。
世界上並不存在絕對的權力。緹雅想。
她看著越聚越多的精靈居民,有些擔憂,自己是否將要在卡斯諾爾的民眾前上演一場血腥的殺戮。
儘管戰士們瞭解其中原委,事後也會向所有人解釋清楚,但扮演劊子手角色的,終究是緹雅。聖。裡格,世人不會忘記為大陸和平英勇犧牲的二十一位精靈戰士,當然也會記住親手將他們毀滅的惡魔公主。
歡樂的時光總是轉瞬即逝,唯有痛苦與鮮血,令人永遠銘記。
緹雅想,或許在眾神之外,還有一位隱秘的命運之神,他掌控著包括神明在內所有生命體的命運,而很不巧,她的存在便是命運之神的惡作劇。
思維跑得有些遠了,緹雅嘆了口氣,將目光轉向疾步走來的夏依和緊隨其後即將為和平犧牲的戰士們身上。
夏依神情嚴肅,如臨大敵,她走到維蘭面前,未等開口說話,緹雅便沉聲問道:“失蹤的人,是誰?”
“失蹤?嘉蒂絲?”維蘭向人群裡掃了幾眼,他沒看到綠精靈的身影,不知緹雅口中“失蹤的人”是否指的是嘉蒂絲。
夏依看了緹雅一眼,又不無憂慮地望向維蘭,壓低聲音說:“是弗里斯,他不見了。嘉蒂絲正在四處尋找。”
“弗里斯……”維蘭一時有些發懵,努力在腦海裡搜尋關於這個人的記憶。
“他原本是赤焰族的音樂家,後經訓練脫穎而出,在帕布格斯塔懸山獲取了精靈之劍,成為一線戰士。因為嘉蒂絲和他的愛人是好朋友,所以嘉蒂絲對弗里斯比較熟悉。”夏依解釋道。
“然後——”維蘭皺起眉,臉上顯出幾分不悅,他從未聽嘉蒂絲提起過她還有“好朋友”,而且,還是個女性精靈。
“有人看到,弗里斯和他的愛人在一起,然後兩人就失蹤了。我陪同嘉蒂絲找了幾個地方,但都沒有結果。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