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來歲的範永鬥穿著金錢馬褂,戴著瓜皮帽,一付滿人老爺打扮站在自家的商棧前;
目送著次子範純孝率領的龐大商隊漸行漸遠。蕩永鬥心中很是欣慰。兒子長大了。終於可以獨自帶領商隊深入草原交易了。
范家輸出的商品主要是鹽鐵茶,帶回的商品不是一般的馬牛羊,而是名貴的皮毛和藥材。這些東西不但輕便,而且比馬牛羊利潤高百倍。
東北烏蘇裡、綏芬等地的人參等貴重藥材,都被范家所壟斷了。
而要想保持這種壟斷,就必須走出去,草原大漠危機四伏,茫無涯際,牧民逐水而居,若不熟悉道路和各股勢力,以及他們遷徙的路線。商隊出去後不是找不著人,就是被人吞滅。
范家正是擁有了熟悉商路、和草原上各股勢力關係密切的優勢,才得已保持壟斷的地位。而在各股勢力中,給范家帶來最大的財富的無疑是滿清。
“東家,外頭風大,趕緊回屋吧,二公子已經出入草原次年,道兒都摸熟了,東家您大可放心。”跟在範永鬥身後的吳掌櫃勸道。
範永鬥一邊往裡走,一邊問道:“吳掌櫃,盧家的茶葉還沒有到貨嗎?”
“回家東,還沒有,聽說秦軍佔領了淮安,截斷了大運河水道,不光是盧家,恐怕江南的茶葉一時半會兒都過不來了。”
“唉,這生意是越來越難做了。”範永鬥皺著眉頭感嘆道。
以前滿清還沒入關前,與大明交戰,明廷禁止鹽、鐵、茶、糧食等物資出關,範永鬥與山西其它七家,便走私這些違禁物資給滿清;
而滿清的人參、皮貨、以及入關搶到的奇珍異寶,則交給他們販到內地銷售,一來一往,八家從中獲得了鉅額的暴利。
但清軍入關後,這方面的收入基本就斷了,現在連南方的商品也過不來,讓範永鬥很頭疼。
吳掌櫃安慰道:“東家,我已派人到山東收購茶葉,再過半個月應該就有信了。”
“南邊的茶葉過不來,山東的茶葉本就不多,這價格只怕也會上漲,咱們這利潤可就少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東家也不用太擔心,南方的商品也總不會過不來的。”
倆人正聊著,范家商棧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馬蹄聲,一隊清軍士兵風塵僕僕在門前翻身下馬,就直往商棧裡衝進來。
不久之後,範永鬥帶著二三十個護衛,匆匆出門,吳掌櫃跟著出來小聲地問道:“東家,這道路不平靜,何不等等王登庫等人,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範永鬥一邊翻身上馬,一邊答道:“攝政王旨意上不是說明了嗎,接旨即刻進京,這豈能耽擱?他們若來,你就告訴他們,我先行一步了。”
吳掌櫃這才回過味來,多爾袞這麼急著招八家進京,這可是一個天賜的良機,先到者或許就能掌握先機。
範永鬥來不及與他多說,帶著護衛飛馳而去
往南四千裡,幾匹快馬飛馳入福州北門,然後直奔隆武的皇宮。
隆武正在和自己的皇后曾氏討論加強西南各省的控制力度,錦衣衛指揮使陸昆亨匆匆告進,聽了陸昆亨的並報,隆武不禁驚呼而起:“什麼,鄭芝龍也投清了?”
“回皇上,鄭芝龍前些天在靖江,確實與秦軍莫名其妙的大戰了一場,而且偽秦刑部尚書白鐵抓住了洪承疇之子,還拿出了鄭芝龍的寫給洪承疇的親筆信,這事恐怕假不了。”
隆武聽完,一股恕火直竄頭頂,額前青筋亂跳,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曾皇后連忙安慰道:“請皇上稍安勿躁。”
隆武壓下怒火對陸昆亨說道:“你先下去吧,有什麼新訊息即刻來報。”
“是,皇上。”
等陸昆亨退出,隆武立即問道:“皇后,事到如今,該如何是好?”
曾皇后想了想說道:“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皇上,秦牧表面上是在針對鄭芝龍,實則是衝著皇上您來的。”
“這朕也知道,問題是鄭芝龍投清既然屬實,咱們該當如何是好?”
曾皇后幽幽一嘆道:“秦牧這招釜底抽薪著實利害,皇上若是再想依靠鄭芝龍,只怕西南諸省立即會倒向秦牧。如今之計,皇上只有儘快駕離福建,與鄭芝龍撇開,再說了,鄭芝龍既已投清,皇上再留在福建恐怕也難保安全。”
“皇后的意思是咱們退往廣東?”
“此除之外,妾身也想不出其他好辦法來了。”
隆武思索了一下,毅然說道:“好,就如皇后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