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支頤,若有所思。尉遲峻於三天前帶著兩千鐵騎趕到了淯陽,騎兵人數雖不算多,但個個身手不凡,馬上功夫更是了得,整體配合也是進退有度,如臂使指。騎兵的提前趕到,愈發令我吃下顆定心丸,如今萬事俱備,剩下的便單看劉秀的態度了。
“最近有訊息遞過來,報稱銅馬、青犢、尤來等亂民殘餘勢力,欲擁立孫登為帝。”
“哦?”我愣了幾秒,忽而笑道:“強弩之末倒是不足為懼,但是……由此一來,陛下愈發□乏術,我想短期內南陽當可安然無虞。”
尉遲峻淡淡的掃了我一眼,低聲回應:“但願如此。”
小勝
我一直認為劉秀顧不上南陽,即便他有餘力回顧南陽,也不會大動干戈,最多不過是派個使者過來安撫招降。畢竟錯不在我們,我們之所以會反抗,目的並不是要反建武政權,只是為了自保。
然而劉秀的心思,枉費我猜了這麼多年,卻仍是無法完全猜透。
十一月,當南陽郡迎來第一場大雪漫天覆蓋時,雒陽方面出乎意料的派遣大將浩浩蕩蕩的南來討伐南陽。
這些人的名字個個如雷貫耳,他們在建武漢朝中都是頂樑柱的將才,隨便扯出其中哪一個,都能獨立帶兵征伐作戰,為帥為將。
將領來頭太大,由這些人組成的徵南隊伍,實力強大到令人瞠目結舌。
“此次廷尉岑彭為徵南大將軍,率建威大將軍耿弇、建義大將軍朱祜、漢忠將軍王常、執金吾賈復、武威將軍郭守,越騎將軍劉宏,偏將軍劉嘉、耿植……”
一個個熟悉的名字不斷從尉遲峻口中脆亮的蹦出,鄧奉面色凝重,陰就耷拉著肩膀,嘴唇抿成一條縫,眼中盡是焦灼。
我深吸了口氣,這些人倒有半數與我相熟:“徵南軍直奔淯陽而來?”
“不,他們的目標是董訢,軍隊是奔著堵陽去的。”
“那如果堵陽被拿下了呢?是不是下個目標就是我們?”我冷冷一笑,“哪怕只是遣個人來當說客,都比這般與我兵戎相見來得強!”
“姐姐!”陰就忍不住插嘴,“這原本也不算是什麼大事,何必非要把關係搞僵呢?陛下既然派了人來,等南征軍一到淯陽,我們開城歸降不就完了嗎?”
我怒道:“我沒錯!錯的是吳漢!憑什麼反要我們服軟認錯?”
尉遲峻動容,怔怔的望著我。
我冷笑:“你們放心,我不會傻乎乎的拿雞蛋去硬碰石頭,我並非是要與他對著幹,只是……事分對錯,如果是我的錯,我自然一力承擔罪責,但是這件事本是吳漢有錯在先,他不加以罪責便已屬包庇縱容,如果再逼得我們反了朝廷,那也只能說他不適合當這個皇帝——不過是個昏君!與其將來讓別人趕他下臺,不如由我來親自結束他的帝王生涯……”
“姐姐,你……”陰就駭白了一張小臉。
尉遲峻不卑不亢的回應:“小人謹遵姑娘吩咐。”
我把臉轉向鄧奉:“鄧將軍有何高見?”
他白著一張臉,微顯窘迫:“我是個粗鄙之人,不太明白貴人說的那些長遠道理,只是我心裡明白一件事。為鄉親而反抗大司馬,純屬無奈之舉,貴人說的不錯,僅從這件事看,我們沒做錯!”
我微微一笑,繼續問陰就:“就兒還是認為姐姐錯了?”
他悶聲:“弟弟年幼,不懂社稷之事,但是大哥有言,一切遵照姐姐的意願。弟弟只是希望姐姐能夠過得開心,至於打不打仗,打的又是誰……只要姐姐開心,旁的都不重要。”
我心頭一軟:“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建武二年十一月,以徵南大將軍岑彭為首的徵南軍南伐堵陽董訢。我遂命鄧奉發兵淯陽,集結萬餘士兵援救堵陽,在整個援救過程中,我們的人並不與董訢結盟,也不與南征軍對著幹,純以混淆視聽為主。每每董訢的人陷入危境,我們的隊伍就會出去虛晃一槍,示威聲援。
岑彭等人一開始搞不清董訢和鄧奉兩支隊伍的關係,以為是盟軍,又捉摸不透鄧奉到底有多少實力,是以連打了個大半月,卻連淯陽城的大門也沒摸著。
我也清楚這樣的虛招比不上實戰,這就和空城計一樣的道理,可一不可二,次數多了,對方也就瞧出破綻來了。
轉眼到了十二月,或許是南陽暴動的事傳到了鄧禹的耳中,鄧禹的行為越發躁動不安,與赤眉的對戰屢屢敗陣,對劉秀召他回京的旨意更是置若罔聞,依然我行我素。迫於無奈的劉秀,最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