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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可那樣離我的志願始終差了一大截!”他自嘲的撇嘴,“與其留在雒陽,不如回到河北去。我想回去徵集留在上谷的突騎軍,招募士兵,佔據要點,如此今後向東可取漁陽彭寵,向南可滅涿郡張豐,然後回師,剿了富平、獲索等地的亂黨,最後向東直取齊地的張步!”

說出這番抱負時,他的眉宇間綻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自信與神采,我被他的理想和志氣所打動,恨不能立時三刻也隨他北上,創立一番偉業。

良久過後,我長長的舒了口氣:“小兒郎乃有大志!果然不錯!伯昭啊,終有一日,你會成為漢國一代良將,建國功臣,功比韓信!”

“楚王韓信?”他悚然動容,“我豈敢跟他比。”

我哈哈大笑:“你怕什麼?你自然不可能是韓信,當今郭後也不可能是呂后!”

他稍稍緩解緊繃,也笑道:“郭後比不得呂后,貴人可比得呢?”

我半真半假的笑:“伯昭若真像楚王那般,動了不該動的心思。說不得,我也只能勉為其難的學學高皇后了。”

他收了笑容:“我還一次都沒贏過你呢,所以……這個險,顯然不適合冒。”

我抿嘴兒笑:“我又算得什麼,我們的陛下,才智謀略皆高出我十倍不止。能令我折服,委身而嫁的夫君,自然得是人上之人!”

他略微沉吟,顯然不是聽不懂我話中含意,愣在原地看著自己手中的佩劍,一時竟像是看痴了。

其實要不要放耿弇回上谷,只是劉秀一句話的事。但是眼下河北的形勢,漁陽的彭寵勾結匈奴,自立為燕王,正鬧著如火如荼。幽州牧朱浮剋制不了彭寵的勢頭,僅僅靠著上谷的耿況才勉強壓制些。彭寵也不是沒有拉攏耿況,好在他立場也算堅定,一直沒有跟著彭寵亂來——從某種程度上說,作為耿況的長子,耿弇留在劉秀身邊,也算是一個變相的人質。

當年劉玄放劉秀持節北上,縱虎歸山,一時大意,結果反給自己造就出了一個難以收服的致命強敵。現如今,誰也不敢拍著胸脯保證,答應耿弇回上谷郡後,會出現什麼樣的後果。

忠心嗎?

在這個儒家思想才剛剛開始緩慢傳播,但是“不可事二主”的忠君思想還沒成形的時代,哪是什麼虛無的忠心能夠隨意託付的?

我猛地一拍耿弇的肩膀,岔開這些沉重的話題,故作輕鬆的大笑:“伯昭不可比楚王,要麼不做,要做便要做戰無不克的——戰神!”

“戰神?”他呢喃,眼中慢慢綻放出異樣的神采。

“沒錯!戰神——耿弇!”

胎動

說沒私心是不可能的,或許是連我自己都說不上來究竟該如何抉擇,耿弇原是指望我能夠對劉秀多吹些枕邊風,結果我卻因為實在拿不定主意,而把這事給嚥進了肚裡,假裝不知情。

最終在一次歡宴上,耿弇大膽的將自己的理想和抱負向劉秀提了出來,他在重述那些個遠大的計劃與步驟時,不時的用眼角餘光掃向我。我心虛的低頭,面上努力維持著禮節性的微笑,聽他激昂的把話講完。

眾人無不為之感動,紛紛附和,表示讚揚。當然,這其中也有一些腦筋轉得快的,立馬想到了後果,便也學著我的做法,閉口不提。我悄悄觀測劉秀的表情,發覺他雖然面上仍是一副善意的笑容,可骨子裡卻帶著一種陌生的疏離與鋒利,讓人瞧得心驚膽戰。

“伯昭既有此心,朕當允之。”出乎意料,沉默許久後的劉秀最後竟輕鬆的答應了耿弇的請求。

我詫異,但在耿弇叩首之餘投來感激的目光後,連忙尷尬的扯出公式化的笑容相對。

耿弇顯然誤會是我替他說了情,無意中倒教我白白揀了份人情。但我相信劉秀肯同意耿弇回河北的請求,必然早做了萬全的預測和準備,我能想到的那些隱憂,沒理由他會想不到。

十一月十二,在一片大雪瀰漫的冰冷冬日,建武帝的車駕從南陽返回了雒陽。

這時,李憲在廬江自立為帝,設定文武百官,手下共計掌控九座城池,兵馬十餘萬人。年末的時候,劉秀與太中大夫來歙商議,最終決定對盤踞天水郡的隗囂採用招撫策略,隗囂倒也沒有抗拒排斥,甚至還派了使節欣然前來雒陽覲見。

我雖未曾有真正的機會和隗囂當面交手,然而此人心機之深,心智之狡,卻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是劉秀卻甚少在我面前提及朝政的事情,大多數外界的情況全憑陰興用飛奴暗中傳遞給我知曉。我不敢在劉秀面前胡亂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