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能。肌理豐麗,頓然美好。初,裡中有嚴老翁,吻士也 善講解《孝經》,又能說相。見周於丐中,語人曰:“此女骨頭裡貴。”果如其言。
周女之慧,若有待而開。向使在劉漁家已如是,則飢寒畢世矣。
☆張二姐
下邳朱邦禮,家於宿。僱買小婢曰張二姐。雖無惡疾,而形體枯悴,肌膚皴皵,絕可憎惡。姑使執庖爨舂汲之役,凡六七年。有遊士劉逸民叩謁,喜其高談雄辨,留以教諸子。在館下歷歲,未嘗輒出戶外。朱極賢重之。每會親朋,必稱讚其靜操。乃命二姐為供給洗靧。蓋以其寢陋,無所置嫌。久之,僱限巳滿,告辭而去。朱亦不問所如往。俄而劉亦謝退。後十餘歲,朱赴試省闈,因詣市肆。聞有人呼聲,回顧之,原不識面。其人力邀至所居,具公服,再拜,敘至曩契,乃逸民也。既登科第,得京秩矣。方歡羨次,又一婦人著帔頂髻拜於庭,如初嫁見尊長之禮。朱側身斂避。劉挽之坐,曰:“固主翁也,何辭焉!”細詢其由,則二姐也。且言曰:“自違離之始,無人負書笈,偶值此婦,遂與之偕行。念念道塗勤謹,存於家間,而溫良惠解,實共甘苦,故就以為妻。恩出高門,不敢忘也。”延朱置酒,罷,出五百千以贈之。時政和末也。
諺雲:“熱油拌苦菜,自家心裡愛。”業已相得,即王謝姬姜,弗與易矣。
☆張夫人
張相諱從思,其妻張氏,河東人,有容色,慧黠多技藝。十四五時,失身於軍校,為小妻,洎軍校以更番歸洛下,攜與偕,至上黨,病痢,因舁之而進。至北小紀,病且甚,湯藥不能下,形骸骨立,臭穢狼籍不可聞。軍校遂棄之道周而去。行路為之傷嗟。道旁有土龕,眾為舁至土窟中。數日痢漸可。衣服悉為暴客所竊取,但以敗葉亂草蔽形而已。漸詣市求丐。有老嫗謂曰:“觀爾非求乞者也。我有住處不遠。”即攜以往。嫗為沐體,日進粥飲。不數月,平復如故,顏色豔麗。忽有士子過小紀,贈嫗綠絹五十匹,載之而去,偕往襄陽。會襄帥安從進叛,左右殺士子納其妻。從進敗,為亂兵所得,送至都監張相寨。張即從思也。張相共獲婦女幾十數人,獨寵士子之妻,深厚之。數歲,張之正室病亡,遂以繼室封為郡國夫人。一應家事,上下男女,皆屬指揮,治家甚嚴肅,動有禮法。及張加使相,進封大國夫人,壽終於洛。
始否終泰,此女與熒陽生是的對。
☆鄭中丞
文宗朝,有內人鄭中丞(中丞,當時宮人官也)善胡琴。內庫有琵琶二面,號大忽雷、小忽雷。因為匙頭脫損,送在崇仁坊南趙家料理。大約造樂器悉在此坊,其中有二趙家最妙。時權相舊吏梁厚本,有別墅在昭應縣之西南,西臨渭河。垂釣之際,忽見一物流過,長六七尺許,上以錦纏之。令家童接得就岸,乃秘器也。及發開視之,乃一女郎,妝色儼然,以羅巾系其頸。遂解其頸巾,視之,口鼻之間尚有餘息。即移至室中,將養經旬,方能言語。雲:“我內弟子鄭中丞也。昨因忤旨,令內人縊死,投於河中耳。”及如故,垂泣感謝。厚本無妻,即納為室。自然善琵琶。其琵琶在南趙家修理,恰值訓注事,人莫有知者。厚本因賂其樂器匠,購得之。至夜分,敢輕彈。後值良辰,飲於花下,酒酣,不覺朗彈幾曲。是時,有黃門放鷂子過門,私於牆外聽之,曰:“此是鄭中丞琵琶也。”竊窺識之。翌日,達上聽。文宗始常追悔,至是驚喜。遣中官宣召,問其故,乃舍厚本罪,任從匹偶,仍加賜賚焉。
鄭中丞既以絕技取寵,一忤旨,遂不獲憐。文宗亦太忍矣。不奪其偶,使得自遂,庶幾善補過者乎!
☆劉奇
宣德間,西河務劉翁夫婦,業沽酒,家亦小康。年俱六十餘,無子。值雪天,有童子少俊,隨父投宿。及明,父病寒,不能興,數日竟死。劉為殯於屋後。此童遂留為兒,不沒本姓,命名劉方,克盡子道。居二載,復值大風,有少年舟覆遇救,堅持一竹籠,哭泣不止。叩之,則山東劉奇。父以三考聽選,舉家在京。遭時疫,父母俱喪,無力扶柩,此籠中乃火化遺骨也。既被溺,行李蕩然,無復歸計。劉翁側然,為助資斧。奇去月餘,復負籠而來,雲:“故鄉遭河決,已漂盡矣。願乞片地理骨,而身為僕役以報。”劉翁許之。奇與方遂為兄弟,同眠共食,情愛甚篤。奇頗通文理,因教方讀書,方亦日進。久之,劉翁夫婦俱歿,二人喪之如嫡。方復往京,移母柩至,與父墳合葬。三家之墳,如鼎峙焉。事畢,停沽酒而開布肆,家事日起。鎮富民有來議姻者,劉奇欲之,而方執意不可,奇不能強。
一日,見梁燕營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