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點了差點醒過來的摘星的睡穴,虛空放開懷裡的人,動作輕如飄絮一般躍到辰砂面前。因為並未察覺到殺意,辰砂站在原地沒走,而是大膽對上了虛空的視線。
平板的沒有什麼起伏的音調加上只說關鍵詞的並不完整的句子,就是虛空講話的特徵了:“受傷,中毒,治療。”
辰砂懂了個大概,不過看到屋角地上一盆略泛紅色的水時就全明白了,握著重新系好湛海龍王玉的竹笛,低語了一句水屬法術治療咒文。昏睡中的摘星漸漸舒展了眉頭,虛空走回去,坐在摘星床邊,看著他的時候目光中永遠凍結的情感有了不明顯的波動。辰砂看到他肩上滲血的褐色布衣,馬上也給他補了一個治療法術,虛空略一點頭表示感謝,繼續扔關鍵詞:“纏絲,我和他,時日無多,丹溪。”
這次辰砂稍微消化了一會兒才明白,自己猜測著整理了一下他的意思:“你和摘星中了毒,所以要向琉影的師傅丹溪老人求助?”見虛空沒有說他的推測錯了,辰砂小心翼翼走過去,在摘星睡著的自己的枕頭下,冒著虛空殺人的視線輕手輕腳抽出一本書來。
這本書正是這段時間他在看的《百藥錄》,裡面的內容太多,他只略略翻過幾遍,按照順序在研究。往後面翻了翻,辰砂找到了虛空說的“纏絲”。纏絲是一種非常特殊的毒,會在中毒後一個月左右毒發。纏絲並非沒有解藥,不過裡面幾種藥配置的順序決定了解藥的配置順序,如果解藥配出來時關鍵幾味藥的順序錯誤,那麼服毒者會立刻毒發身亡。
合上書,辰砂十分贊同:“如此說來出山也是必須的了,不管怎麼說,丹溪老人解決自己做出來的毒藥一定比別的醫道高手來得自如。”想了想,他提議道,“事不宜遲,我們再修養兩天便走吧。”
虛空並無異議,輕手輕腳又坐到摘星身旁。他們兩個人相處的畫面,平淡中滿溢著小小的溫馨,讓見者完全聯想不到他們暗衛的身份上去。
自己的稍微寬敞些的床位被佔了,辰砂沒有太介意,準備按照往常的計劃抱著書到屋子另一邊摘星的床上去看。哪知虛空的零度視線立馬就跟到了摘星床前,大有辰砂敢摸一下那張床就把他煮了當晚餐的意思。
辰砂指著摘星的床,想辯解一下這個院子裡只有這一間用來睡覺的屋子,現在虛空來了霸佔了他的床位,他睡到摘星床上也是理所當然的。但是看到虛空的眼神,他張了張嘴卻出不了聲,只好在心裡撒了一把委屈的淚,想動手收拾一下摘星的鋪蓋另找地方睡。
“他的,不準碰。”辰砂一僵,只得從一旁大箱子裡找出換洗用的鋪蓋,抱著蹭出舒適的房間。
主屋之外,一邊是茅房,辰砂當然卷著鋪蓋到廚房去與食物相伴。透過廚房的窗子看到蒼蓮還在悠閒吃草,辰砂只想嘆一聲風水輪流轉,小小的欺負過摘星之後,他的剋星也到了。
傍晚,辰砂剛剛把飯弄好,門外就傳來摘星和虛空爭執的聲音。摘星不顧虛空的阻攔跑到廚房門口,見煮飯炒菜一流但是生火無能的辰砂帶著一臉黑灰愣愣朝他看的樣子,幾乎一口血吐出來:“你居然讓公子睡廚房!居然讓他生火!居然還指揮公子做飯!”他居然一連用了三個居然。
虛空也不辯解,除了逼辰砂不要干擾他們兩個人的相處空間,其餘事情他並沒有要求辰砂去做,不過辰砂這樣正合他意。他趁著摘星氣急,一把扣住對方的脈門,面無表情:“回去,吃飯,休息。”
比起已經無主的虛空,摘星現在還保留著根深蒂固的暗衛觀念,絕對無法忍受虛空欺負辰砂的行為,這是他主人明確要求好好照顧的人。此刻被扣著脈門,他還是原地不動,一雙眼憤憤地盯著虛空,只差噴出火來。
辰砂再怎麼對虛空的“摘星(及其個人物品)獨佔欲”不滿,也不會想讓他們反目,趕緊抹了一把臉過來勸阻:“你們都是傷員,這些事情辰砂來做最好。現在先別爭了,把飯吃了吧。”
三個人圍著一張桌子坐下,摘星端著碗依然狠狠盯虛空,咬白菜像是在啃對方的頭一樣,表情兇狠得有點可愛。虛空全不在意,接收著對方的高溫視線,悠哉配著酒下飯,不時還給摘星夾點菜。辰砂為了照顧兩個傷員,特別加了幾道好菜,但是每當他的筷子伸向那兩道好菜時,虛空的筷子就搶在他之前動手,幾次下來,辰砂氣也氣不起來,倒是笑著搖搖頭,就著青菜把晚飯解決了。始終站在他一邊的摘星因為太專注於對虛空表達不滿,從頭到尾都沒注意到這一點
飯畢,辰砂主動攬過屬於摘星的洗碗工作,開始收拾碗筷。摘星連忙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