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她這一生,就被當做奴隸,在溫泉客棧裡過了?永遠是聞雞鳴而起,戴星月而歸。那這樣的一生,還有什麼意義?恍然間是□□那張飽經風霜的臉:“小九兒啊,活著吧……活著,就有希望。”
☆、第一章 大王【此章CP是BG不喜可跳過】
傳聞帝京最是繁華,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而這個腐朽的王朝,還是沒能逃脫“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詛咒,帝京偏北,就有一個風骨巷,來專門收納那些窮苦的人。若是過不下去,賤民們便將妻兒變賣成奴隸,興許還能換點錢,支援幾個月。
為什麼叫風骨巷?巷口的說書先生的袍子常年是不乾淨的,一口黃牙叫人反胃。“風骨風骨啊……沒錢才會有風骨哩!”
她才是看不慣他!呸,死書生,就知道酸,也不怕酸掉了牙!
她從小就愛打架,從五歲懂事起就在這巷子裡連滾帶爬七年,現在這個巷子裡她就是孩子的頭,孩子們親熱地喊她大王。她是最不喜歡這個說書先生的,大家也心知肚明,總會有人拿小石子兒去懟那個先生的後腦勺,懟了就笑著跑開,留著他在那裡看著四散奔逃的孩子叫罵,卻不知道去追哪個好。大王沒有名字,大家叫她大王,她就叫自己大王。大王是個簡單快樂的孩子,家裡有兩個哥哥能勞作,光景也算是能溫飽,少年心性不知愁,以為這樣下去就是永遠。
永遠是什麼?是一瞬,是一杯酒,是一場夢,是一個永遠都參不透的詞。
天元三年,荒都入侵,天下震驚,帝君大駭,下令徵兵,也徵走了她兩個相依為命的哥哥。家裡做打鐵生意,哥哥一走,家無男丁,她仍舊是小,打不了鐵,也就斷了家裡的收入。後來官兵又來徵兵,這次連十六歲的都要帶走。小遠兒是她的跟班,比她大著兩歲,她從來把他當哥哥看的,只是那官兵強著要擄他走,她不依,上前爭鬥,直直咬住了那官兵的手臂,那官兵一怒之下一刀就下去了,砍斷了她半根手臂,也砍斷了她關於永遠的美夢。那官兵並不解氣,還要再砍一刀下去,小遠兒驚恐掙扎,終於是掙脫了手,撲倒在她身上為她擋了那一刀。
“大、大王,快跑……跑了以後、才能為小遠兒報仇……”大王?好一個大王,不過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名諱罷了,到了兄弟姐妹們真正需要幫忙的時候,一文不值。
——對,一文不值,生如螻蟻,螻蟻的命怎麼會值錢?
但她確實是跑了,她不能死,死了小遠兒的命就白了。巷裡有個年老的教書先生,和說書先生完全是兩種人,見她來了,他靠著門邊嘆氣,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噌的一聲跪在老人面前,說,十年太久了,我的命賤,怕等不到十年。
李先生又嘆了口氣,說,如今雖說天下大亂,但馬丞相的根基□□,就是等個十年,也不一定能完完全全動搖。
她不聽,一雙眼睛就那麼堅定地看著他,說,若是這個帝國奸佞當道民不聊生,百姓無法安居樂業,那還要他作甚?
李先生有點驚慌,說,你這是要幹什麼?小女娃,你還小,這種話出去可千萬不要說,會被砍頭的!
她還是堅定,先生你是可以幫我的,若是你執意不肯幫我,那我就自己來。
李先生第三次嘆氣,說,罷了,那我就姑且幫你一次吧。
文人總是嚮往天下大同,國泰民安,也總是會心軟。她也是拿捏到這一點,這才來找他。李先生身份特殊,雖說是住在這風骨巷裡,可是鶴便是鶴,雞便是雞,說到底總是不一樣的。
李先生家裡有數不清的字畫,被菸草燻得泛黃,他掀開其中的一副,後面是個小小的密室。曲折走了一會兒後,她這才發現密室裡住著一個人,他身邊放著一把劍,正在打坐修煉。看到來人,他有些驚訝地睜開眼,問,賢弟你怎麼來了。李先生不語,顫顫巍巍跪下,說,大哥,你還記得當年你說留我一個願望嗎?我雖縮應承下來卻從未提及,就是馬相篡位被貶為民,也沒有和你提過。
宴道人下地扶他起來,說,你要什麼儘管說,就是叫我去刺殺馬擎天,我也萬死不辭。
李先生搖搖頭,指了指身後的女娃,說,收了她吧,這個女娃,不一樣。
大王天資好,也勤練,功夫進展很快。先生書房裡有各種兵書,計謀,她就在休息時候看,有時一看就是一整晚。巷子裡的兄弟姐妹看她變了個人,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她開始更多去發動去演講,這一支由三十個小孩子組成的小隊,逐漸變成了一個將近一千人的軍隊。
若是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