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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來,幫董曉晗拉開車門。董曉晗往前走了幾步,抬頭望見酒店大門的上方掛著一條橫幅:全民一心,抗擊非典!與非典進行誓死鬥爭!�

酒店內一間單間裡,牆上貼著一標籤:今日已消毒!�

董曉晗忽然想起,啊,原來SARS還在!並且愈演愈烈!�

陳峰在大廳裡點完菜,走進來。服務員戴著白口罩,送來消過毒的熱毛巾。董曉晗擦了擦手,臉上仍然沒有陳峰所期待的表情。陳峰望著她,用一種寬容的、溫暖的微笑望著她。�

菜上來了,很簡單,卻很隆重,魚翅羹各一份、鮑魚各一隻、生刺龍蝦一隻、一個涼拌苦瓜、一個糖水蠶豆。陳峰倒了兩杯乾紅,送一杯到她手上,“來,先乾一杯,看到你,我高興。”他把杯子碰到她的酒杯上,她的嘴唇倒映在酒裡,一聲清脆的迴響,他把杯中酒一飲而盡。董曉晗端著杯子,滴酒未沾。陳峰拿起一雙筷子,剝掉包裝紙,從她手上取下酒杯,把筷子遞到她手上:“那就別喝了,先吃點東西。”陳峰把紅醋調進她面前的魚翅羹裡,用小勺攪拌著。�

董曉晗終於開了口:“盛筵,多貴啊!”陳峰怔了一下,沒說什麼。董曉晗又道,“營養價值高,是好東西,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適用,有的人吃了只會上火,發炎。”�

陳峰望著她,怔著。董曉晗把目光落在陳峰的眼睛上。這是她從看守所裡出來後首次與他對視。陳峰迴望著她,她的眼睛裡,往日那種火焰般的激情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漠然。這漠然令他心寒。她喃喃道:“這些,還說明你很有錢,是嗎?”陳峰低語:“我也是打工的。”董曉晗說:“不一樣,你是給自己打工。”�

陳峰張張嘴,還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她的陰陽怪氣讓他不懂。董曉晗忽然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這酒真是不錯,藏了多少年的?”她的嘴角隱隱露出一絲奇怪的笑意,伸手又抓起酒瓶,滿上一杯,又一飲而盡,接著,喝了第三杯、第四杯,正要倒第五杯的時候,陳峰按住她的手,把酒瓶奪下。�

她的嘴角,溢著暗紅色的酒液,像血一樣。陳峰望著她:“這是幹嗎呀?曉晗!”董曉晗喉嚨嘶啞著,又要奪酒瓶:“你別管我。”陳峰的眼睛忽然溼了,他雙臂摟住她,讓她動彈不得:“寶貝,幹嗎呀這是?別這麼作踐自己好不好!”�

寶貝?董曉晗霎時淚流滿面。陳峰緊緊抱著她,讓她的臉貼在他的懷裡,什麼也不說。過了好一會兒,董曉晗慢慢地將他推開。她的眼睛裡,眼淚如泉水不可遏制地往外冒。�

陳峰抽出兩塊紙巾遞到她手上:“這到底是怎麼了?我有哪兒不對的地方,你說出來呀。”

董曉晗傷心地抽泣著,喃喃道:“不管他對我做了什麼,可他畢竟是我丈夫。他對我做什麼,都是因我對不起他所引起的。他要洩恨,打我,罵我,我自作自受,我都認了。可他總不至於以生命來做代價吧?這樣的代價是不是太大了?誰也沒有權力剝奪他的生命呀,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再愉快了。我成了一個間接的兇手,知道嗎?”陳峰簡直不知該怎麼樣做才能安慰她。他柔聲道:“曉晗,我知道你難受,委屈,可事情已經這樣了……你也得保重身體啊。”�

董曉晗擦擦淚,儘可能讓語調平穩:“阿峰,今天這裡沒有外人,只有你我,你就給我一句實話,可以嗎?”陳峰不解其意:“什麼實話?”董曉晗道:“你說,是不是你乾的?”陳峰更加無法理解:“你說什麼呀?我怎麼聽不明白?我幹什麼?什麼是不是我乾的?”董曉晗淚如雨下:“他的死!……你告訴我,我只要一句真話。”�

天哪!陳峰差點要暈倒。她懷疑他殺了她丈夫,他的腦袋嗡嗡地響著!他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久別重逢,她一反常態,都是由此而起。他睜大眼睛望著她的臉,覺得不可思議,覺得陌生,覺得這不是她,不是那個讓他為之瘋狂的女孩子。面前這個女人還根本不瞭解他,她的心靈根本沒有與他相通。所有的人都懷疑是她,只有他不相信。他從來沒有懷疑過她的清白和無辜,可是,她卻在懷疑他。相愛一場,連這點信任都沒有,難道連日以來她一直認為自己所愛過的,就是一名殺人犯?�

第十四章�(3)

陳峰默不作聲站起來,走到窗前,望向窗外。他抬了抬手,一隻拳頭不由自主落在玻璃窗上。只聽嘩啦一聲脆響,玻璃碎了。血從他的手背上迅速湧出,但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轉過身去,拉開房間門,大步離去。�

董曉晗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淚流滿面,瞠目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