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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部分

女兒良配。

林巡撫見她說了一篇大道理,半晌無言,最後道:“我只不喜李荊山,為人圓滑,太過鑽營。”心中浮現李荊山無懈可擊的笑臉,總覺不真實,以他宦海打滾這些年的城府,竟然看他不透,覺得不可琢磨。

第513章 一幅字背後的故事

老妻反駁他:“老爺這話妾身不贊同。老爺不是常說,人品端方是好,但也不可太過方正,否則難以在官場上立足。就是老爺自己,不鑽營能做到巡撫位置?當初在京城到處鑽,只愁沒門路,要看人臉色。之前老爺看上樑心銘,賞識他才學只是其一,最重要的還不是看王家大少爺對他另眼相待,有這樣座師當靠山,稍稍提攜,憑他的能耐發達是遲早的事。這一番打算倒好,可惜人家已經娶妻了。李家二少爺雖比不上樑心銘有才,家世上卻勝過他。李家和左相、王家、牛將軍、嚴家都有親,根基深厚,人脈廣泛。這樣的人家你還挑揀嫌棄,哪裡再找好的去?”

林巡撫一個沒留神,被老妻揭了老底,不由惱羞成怒,想是年紀大了,平日在家中含飴弄孫的,貪圖天倫之樂,把那威嚴收斂不少,以至於妻子竟不怕他了。

他拍桌道:“婦人之見!你只瞧他家世好,卻不想想凡事都有利有弊。家世好人脈廣固然是好事,然一旦有事也會受連累。我看中梁心銘非是為了他有靠山,而是因為他不僅人品才學都好,處事能力還強。這種人,不需要靠山將來也能出人頭地。只看他在毒老虎一案中的巧妙應對,便可看出他的手段。他又重情義,當日鄉試時,他頭場出了貢院,便以自己的名聲和前程為抵押,在賣首飾的鋪子那為妻子賒了一發簪,放榜時書字一幅作賠。後來他果然得了皇上青眼。如今他寫給掌櫃的那幅字,人家出到二百兩銀子那掌櫃的還不肯賣呢。這事已成為徽州城的美談。”

二百兩是當時的價,自從梁心銘中了狀元,又得皇上下旨要她修路,那幅字的價格一路飆升,現今有人出到八百兩了。非是她字寫的多好,而是她的身價漲了。

然她的身價再漲,若現寫一副字,也賣不上這麼高的價,當日那幅字之所以能一路飆升,乃是因為世人喜歡收藏古物的心理。梁心銘人未作古,但那段感情作古了。當日才出貢院時,她尚未高中解元,兩袖清風,押上自己的前程和名聲,以兩文錢的價格買了一根梅花簪送給妻子。患難夫妻,這份情義多難得,早已傳為佳話。如今梁心銘發達了,花再多的銀子為妻子置辦好的頭面,又怎能抵得上這一根梅花簪呢?相應的,那一幅字也跟著水漲船高。若她隨便再另寫一幅,怎比得上這一幅字背後蘊含的動人故事?

當日那賣簪子的老漢也深知這道理,任憑別人出多少銀子,他只捂住不肯賣,只說這是梁狀元勉力他子孫的。別人也不敢強買他的。梁心銘正平步青雲呢,若知道有人奪了她的字,還為難這老漢,那人能得好下場?

此是題外話,且說林巡撫。

林夫人聽了老爺的話,搶道:“梁心銘再好,不已經娶妻了嗎?你總不能把女兒送人家做妾,那也要人家肯納才成。聽說他對媳婦情深義重,是不納妾的!”

林巡撫很生氣,並非因為錯過了梁心銘這個好女婿,而是說不過老妻,難以拒絕李家的親事。他本能地不喜李荊山,又說不上李荊山哪裡不好,純粹直覺而已。

也是他不夠堅定,老妻說,李荊山會做人,處事平穩,有這樣的親家幫襯,對他只有好處。最後他便讓步了。小女兒嫁過去後,李荊山夫婦確實待她很好,女兒和女婿小夫妻感情也好,成親好幾年,女婿居然沒納妾,添了一兒一女,日子和美,他也漸漸放鬆了對李荊山的戒備。

如今王亨問起,他除了後悔,那真是心苦口也苦。

他又不能說半句李荊山不好,一來這人行事四平八穩,沒甚麼讓人說的;二來女兒嫁在李家,他能眼看著李家破家嗎?三來,他就是想撇清,也要有實據,總不能平白地誣陷李荊山,王亨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因此幾點,他只能實話實說。

李荊山到底大偽似真、大奸似忠,還是真君子,只憑王亨去查罷了,他相信王亨能查清楚。

他便道:“李大人為人行事最穩妥的,官聲也好……”

他細細說起有關李荊山的點滴,並舉例說:前年徽州府的官倉有個缺,小女兒受婆婆娘家人所託,來找他,要為婆婆娘家侄兒謀那個差事。他見那人做事很誠實,便順水推舟答應了,想賣個人情給李親家。結果李荊山反拒絕了,說不能讓他為難,並向他舉薦了另一個妥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