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帝狐疑地看著他
又弄什麼鬼?
林子程不是早死了?
方無適大聲道:“微臣附議!”
梁心銘忙道:“微臣也附議。”
崔淵遲疑道:“等林家其他人押解進京,再一起處置不是更好?”他不知道林子程已經死了,心想都留到現在了,何妨再多留些日子呢,等林氏族人全部押進京,一次性斬首,場面壯觀,震懾力也強。
知情的都附議,靖康帝也明白過來了:這是要再利用林子程做文章呢,吸引反賊餘孽現身。今早有人去棺材鋪通知掌櫃的送棺材,打的是王府的名義,此人現在何處?是一人還是一夥?必要揪出來才能放心。林子程也算“人盡其才”,死了還一再發揮作用,難為他。
於是靖康帝道:“准奏。忠義侯。”
方無適忙道:“微臣在。”
靖康帝道:“朕命王愛卿明日監斬,你負責安排禁軍押解、守護,謹防生亂。”這是讓他配合王亨。
方無適忙道:“微臣領旨。”
靖康帝見諸事已定,時辰也不早了,肚子有些餓,還有許多事要回朝宣佈,因此命回宮。臨去時,笑問梁心銘:“愛卿宅子燒了,連小憩一下也沒了去處,這就要回王家了?未免有些狼狽沒氣勢。可要朕派人送你?”
眾人見他打趣梁心銘,都笑。
梁心銘正色道:“皇上日理萬機,微臣不敢勞煩皇上。微臣有一事要請皇上示下。”
靖康帝忙道:“你說。”
梁心銘道:“微臣家當都燒了,想申請補償。”
靖康帝一呆找他要補償?
看梁心銘神情不像是玩笑。
崔淵急道:“青雲不可!”
梁心銘問:“為何不可?”
崔淵道:“這宅子又不是你私宅。”
梁心銘道:“可是皇上才賞賜學生那些東西,全燒了,都是有清單的。”
崔淵:“……”
梁心銘見他不以為然,換個方式問:“恩師以為,這周圍民宅被燒,該不該補償他們?”
崔淵道:“該!”
梁心銘道:“那學生為何就不能補償?”
崔淵道:“因為你是官!”
梁心銘道:“做官也不能倒貼家產啊。這些東西不是學生偷來搶來的,是皇上賞賜的,現被反賊給炸了燒了,百姓都能獲得補償,學生卻不能得補償,還差點被燒死。這……這是否太淒涼了?”說罷轉向靖康帝道:“皇上,微臣實話實說,不會為了沽名釣譽,故作大度。微臣以為,這同‘舉賢不避親仇’一樣,不是官不官的問題,應按規定處置。按規定,微臣是否該獲得補償呢?”
靖康帝滿臉興味地笑了,又坐了回去,然後環視眾臣,問:“諸位認為,梁愛卿該不該獲得補償?”
王亨搶道:“微臣以為該!”
他第一個幫妻子。
有人嗤笑起來。
然謝耀輝也道:“微臣也認為該!”
方無適也道:“微臣也認為該。”
崔淵覺得梁心銘的理由很勉強。
吏部尚書姜宇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梁心銘,覺得她為了黃白阿堵物向皇上開口,降低了她的品格和氣節,得不償失,白瞎了之前所做的一切。文人士子們若聽說這事,又會攻擊她了,說她利慾薰心、貪財重利。
姜宇便委婉地勸解梁心銘。
梁心銘一看,跟這些人的代溝堪比雅魯藏布江大峽谷。她還就不信了,非得辨出個結果來不可。
她正色道:“‘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為仁之本與!’一個不愛父母家人的人,怎會有大仁之心?皇上的賞賜,本官已經答應女兒,全部留給她做嫁妝。如今全燒了,她孤兒寡母將來靠誰去?
“本官能為百姓申請補償,卻不能替自己女兒申請,那不是無私,那是虛偽,是沽名釣譽!
“也許各位會說,不是還有王家嗎?難道還捨不得一副妝奩?本官要問諸位:梁家的女兒,憑什麼要王家來陪嫁?王家固然不會捨不得一副妝奩,但梁心銘的女兒有自尊,不能要人施捨,因為名不正言不順!”
眾人不料她發了這一番宏論,還抬出聖人之言,一下子啞然,姜宇勉強道:“不是還有梁大人嗎?”
梁心銘肅然道:“從今日起,梁青雲就是王家大少奶奶,同樣不能拿王家的家財來陪梁家的女兒,就算王家人不說,她也會有寄人籬下之感。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