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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一切準備得差不多了,還得到宮裡去表表忠心,以防被康師傅惦記著說他不夠忠心。

這會兒大夥兒也不敢在屋子裡呆了,打包了點兒東西都在空地裡窩著。又有管事的來說:“庫房東北角塌了。”額娘問明瞭只是存放粗笨傢什的庫房,也就不很上心了,只管問人員傷亡情況。

過了四天,才有政府有關部門的工作人員登門:“您府上沒事兒吧?”你妹啊!這都幾天了?

可人家間奉旨調查來的,還得好聲好氣地說:“挺好的,聖恩浩蕩。”你妹啊!不浩蕩大家也挺過來了。

等地震鬧完了,人還得繼續過日子。該上學的上學、該上班的上班、該埋的埋、該治的治,該修房子的還得修房子。朝廷終於反應過來了,又是給塌房子的補貼,又是免賦稅的。

地震了,不少人失了生計,辛辛苦苦二十年,一震回到解放前。姚婧兩週歲半了,大妞妞也有五週歲了,按虛歲的話,就更大了。額娘決定給她們也請西席教點字,畢竟這麼樣的人家女孩子可以沒才華但最好識點字,至少以後管家的時候方便些。

丈夫不在家兒子還小,小叔那裡還沒成親交際不算很廣,最後託了孃家人。舅舅家派了個體面僕婦來回話,當時姚婧正跟大姐一起在額娘正房待著,聽了全場。回事的人口齒伶俐、腦筋清楚。透過她的回話,姚婧這才知道額娘娘家是蒙古正白旗的西魯特氏——給找了個先生。

是正白旗下的包衣人,姓江,中了舉,還沒中進士,世道又亂,怕被派到南方戰亂的地方當炮灰。旗人脫包衣,除了恩賞之外,如果中了進士也是有可能脫了包衣的。這位的目標是從包衣人變成在旗的一般滿洲民眾,唔,漢軍旗。因為地震了,房子也塌了,家底也折了很多,索性出來教書補貼家用。

終於學會寫名字

姚婧一直不願忘記自己的本名,也不大記得住自己現在的名字,反正現在的名字也沒什麼人叫,只要她知道那是喊她的就行了。反正吧,也沒有老師,哦,按現在的外表年齡應該是幼兒園阿姨喊一聲‘姚婧’,讓她來答‘到’。而且,到現在也沒人告訴她姓什麼。

她終沒想到會有這麼一種情況發生,她是偽幼兒,表現出來的學習水平,滿語蒙語比大姐略好些,漢語就只能用神奇來形容了。

江先生是旗人,知道選秀這回事兒,想了想這家的門第,這位嫡出的小姐又早慧。卯足了勁兒想把姚婧教好,在主人家面前爭個光,以後即使抬不了旗,也可在主人家面前表功得其照拂。

姚婧也給他爭臉,跟年長三歲的姐姐功課是一樣的,還一點就通,記憶什麼的都好,問題出在了寫字上。

這位先生快到四十了,下頷無須,只在唇角上蓄了兩撇老鼠須。從鼻端外沿往外拉出兩道細須來,鼻子底下都是禿的,活脫脫就是個衙門裡的壞師爺,看起來要多猥瑣有多猥瑣,據說——這是本朝此年齡段男子標準須型。

你妹啊!本來這先生還算五官端正帶點書卷氣的,現在……

扯遠了,鼠須先生教她們寫字。先描紅,“上大人孔乙己”地寫,這些筆劃挺簡單的的還好,小爪子現在算比較給力了,寫得端正。小孩子寫字麼,就不要強求了,總的來說還看得過去。但是,正式上學就意味著得會寫自己的名字。

這就比較強人所難了,大姐名淑嫻,呃,這不是重點,但是她好幾歲了,身體也比較大了,控制能力要好些,寫起自己的名字來有模有樣。姚婧雖然比同齡人強些,終歸強不過硬體限制,悲劇地把寸大的米字框塗了個滿滿當當。要是別的複雜的字,也就先放下了,但是名字不能不會寫。

更倒黴的是,她倆的名字不是先生教的——姑娘家的名字嚴禁外洩——而是讓倆哥哥教。富達禮要求嚴格,慶德各種跳脫討厭刺激人。但是有一點是共同的:必須要寫好。兩人就領了這麼一個任務,理所當然地認真。

這年頭的人忒實在,講究紮實的基本功,功課不會是吧?讀!抄!一遍不會再來一遍,直到會了為止。字寫不好是吧?寫!練!十遍不行再來十遍。從前有個賣油的老大爺說:“手熟耳。”寫多了就會了。

姚婧看著小蘿莉淑嫻寫得不錯,未免臉紅,比不過個小丫頭讓她內心無地自容,也咬牙寫。每日除了正常功課就是寫字,寫寫寫!一面寫一面在心裡打稿子,有了揣摩複雜漢字筆劃的底子在,寫起簡單字來更是像樣得多了,也算是意外的收穫吧。

一天一百遍一天一百遍,從八月寫到十月,除了正常的功課,每天還要這麼寫自己的名字,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