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衛卿卿略作猶豫,但還是點頭,又道:
“對了,和尚還沒跑出來?不找找他嗎?”
搬山搖了搖頭:
“這麼久都沒動靜,想必是被擒拿了。好在,我本來也不信任他。”
衛卿卿挑眉:“什麼意思?”
搬山道人灰褐色眼眸帶著冷色,說:
“我總覺得那傢伙有些不對勁,和我們不太一樣。之前還想著尋機會試探一二,但如今……罷了。”
不一樣?
衛卿卿不解。但老道士明顯不願多說。
二人略作休整,當即鑽入密林,迅速朝著北方遁逃。
……
……
“一弘法師?!!”
城內,破敗的庭院內。
當夜紅翎揭開採花僧人的面紗,看清其容貌後,難以遏制呼喊出這個名字。
是的!
這被斗篷包裹的嚴嚴實實,鬼祟而神秘的“重生者”,衣服下的真容,竟然是雲林禪院住持。
這一刻,包括季平安在內的三人,腦海中都嗡的一下,浮現出一個個想法:
所以,禪院內令女子受孕的,是禪院住持?這才是其內部搜查無果的原因?
同時,這也能解釋其為何能進入雷音塔結界,並進入傳送門。
夜紅翎毛骨悚然,身為坐井修士,只覺後背汗津津的,昨日與今晨在禪院中的一幕幕,都覺得怪誕了起來。
“是那個老禿驢!”俞漁的反應更大,眼珠子瞪圓,小嘴撐大。
完全難以理解。
季平安卻皺起了眉頭,說道:
“看下他是否有所易容。”
易容……是了,眼見不一定是真實,夜紅翎當即抬手,在已經昏迷的“一弘法師”臉上用力揉搓檢查:
“沒有人皮面具。”
俞漁則用手敲擊眉心,開啟“天眼”,觀察片刻:
“也沒有施展易容法術的痕跡。”
考慮到“採花僧”的境界低於聖女,且處於昏迷狀態,基本排除易容的可能。
“但還是不太對勁,若真是一弘作惡,他昨晚為何要出手?節外生枝?”季平安冷靜下道。
說完這句話,他想起了衛夫人複述的搬山道人計劃。
雖可以用“故意作案,留下痕跡”將他吸引來錢塘解釋,但其中還有許多細節經不起推敲。
比如,一弘法師乃是根正苗紅的佛門修士,且始終在禪院內,沒道理突然死了,又恰好被奪舍,並避開佛門的視線。
可若他並非重生者,那又為何要行此惡事?倘若是尋常僧人,心生惡念倒也正常,比如託缽教,就都是一群“墮落僧人”。
但一弘乃是“淨光菩薩”弟子,證道院的高徒,佛法精深。
這種境界的修士,放縱慾唸的可能性極低,並且,一旦真的破戒,佛心染塵,作為“淨光菩薩”一脈,很容易被發現異常。
畢竟,淨光秉承的道,對“佛心澄澈”要求極高。
又比如。
按照衛夫人給出的時間線,採花僧清晨時候就到來了,但那個時間段,一弘法師分明就在他們身邊。
“將他弄醒問問。”季平安說。
夜紅翎沒等反應,俞漁就抬起了腳丫子,“砰砰”幾腳猛踹,一弘法師頓時被踢成血葫蘆,也成功轉醒。
睜開雙眼後,眼瞳竟是黑色的,一張臉五官猙獰而陰狠,說道:
“你們必將墮入無邊地獄……”
“砰!”
俞漁一角踢過去,罵罵咧咧:
“你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一弘法師遭受重擊,卻好似全無在意,眼眶中噴出滿是汙穢的濁氣,渾身散發出惡臭難聞的氣息,並慘叫起來。
他的面板開始泛紅,龜裂,彷彿雪人一般開始融化。
“是太陽!”夜紅翎猛地反應過來。
伴隨衛夫人離去,頭頂陰雲散去,午後熾熱的陽光潑灑下來。
而失去了斗篷的阻擋,暴露於陽光下的“一弘法師”似遭受了恐怖的酷刑,尖叫,掙扎,想要施法掙脫捆綁,卻已力量枯竭。
三人蹬蹬後退,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一弘法師”就萎縮融化,成為了一灘黑灰。
徹底消亡,失去了生命的氣息。
這……三人面面相覷,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打了個措手不及。